接到省领导“酌情处理”
的指示时,田政兵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着宋天临案的卷宗,指尖划过“证据确凿”
四个字,嘴角忍不住撇了撇——所谓“酌情”
说到底还不是看宋鹏辉的面子?他心里虽腹诽“官官相护”
但也不敢违抗省领导的意思,拿起电话就准备给刑侦总队长毕文生下达放人命令。
可电话还没拨通,办公室的门“砰”
地一声被推开,一股寒气裹着人闯了进来。
祁同伟站在门口,警服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脸色冷得像结了冰,目光直直地射向田政兵,开口就是一句:“田厅,人不能放。”
田政兵握着话筒的手顿了顿,眉头瞬间皱紧:“祁厅,这是省领导的指示,你……”
“省领导的指示也不能罔顾法律!”
祁同伟上前两步,重重地拍在田政兵的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搪瓷茶杯晃了晃,浅褐色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摊开的卷宗上。
“宋天临强奸案人证物证俱全,笔录、监控、受害者的伤情鉴定都在,凭什么放?”
田政兵看着眼前寸步不让的祁同伟,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滑稽感:当初让你牵头办这个案子,你倒好,以“休假”
为借口跑得比谁都快,生怕沾上宋鹏辉的麻烦;现在不用你背锅了,你反倒主动跳出来拦着?他压着怒火,冷笑一声:“祁厅,你这是专门来拆我的台?”
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让站在角落的毕文生手心直冒汗。
他攥着手里的文件袋,指甲都快嵌进纸里——按道理,他该听田政兵的,毕竟田政兵是常务副厅长,比祁同伟高半级,更重要的是,他的老领导宋鹏辉早就打过招呼,让他“顺着田厅的意思来”
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可祁同伟也不是软柿子啊!
毕文生偷瞄了一眼祁同伟,对方正盯着田政兵,眼神锐利得像刀,那股“硬碰硬”
的架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他想起祁同伟是公安部直接调过来的,之前在外地办过几个震动全省的硬茬案子,说一不二,要是真违了他的意,以后在刑侦总队肯定没好果子吃。
尤其当祁同伟盯着田政兵,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有人敢徇私枉法、私纵嫌犯,我就算把官司打到公安部,也要和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抗争到底”
时,毕文生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这话可不是虚张声势,祁同伟真有门路把案子捅到公安部去。
田政兵也犯了难。
他知道侯向阳书记会护着他,但祁同伟要是真不管不顾告到公安部,就算侯书记能压下来,他的履历上也难免留下污点。
更关键的是,宋天临的罪证太扎实了,笔录里他自己承认“不认识受害者”
监控拍到他强行把人拉进酒店,伤情鉴定也符合强奸特征,这种时候放人,上面真要追查,他根本没法解释。
“毕文生!”
祁同伟突然转过身,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毕文生身上,“你说,这个案子发现了什么新证据,能推翻原来的事实认定?”
毕文生的脸瞬间涨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祁同伟——哪有什么新证据?田政兵刚才就是随口想搪塞过去,他总不能当着祁同伟的面撒谎吧?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挤出一句“我……我再去核实一下卷宗”
就在这时,“当当当”
三声敲门声传来,副总队长严励推门走了进来。
他脸色不太好,步伐沉重,一看就是刚从外面赶回来。
田政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向严励使了个眼色:“严励,这个案子是你一手侦办的,你说说这里面有没有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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