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的飞机航程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飞机就降落在印度孟买的贾特拉帕蒂·希瓦吉·马哈拉杰国际机场。

这里是印度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马哈拉施特拉邦的首府。虽然离‘干净能生喝’的恒河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卫生环境依然保持印度的一贯风格与水平。

就说飞机落地，打开舱门的那一剎那。不说氪星人的狗鼻子闻到了，就连凯蒂都退了一步。

连空气都飘着独特的印度风味。这样的国家，不管是上辈子或这辈子，都是第一次见识到。

机组人员不全是印度籍的。但他们全世界飞，也是见过世面的。至少他们脸上的商业化笑容没有崩，光这份修养工夫，亨利就有给他们小费的冲动。

但千万不要这样做，因为空服员是不收那种一釖两釖的小费。尤其还是这种私人客机的机组人员，女的盼望钓冤大头，男的等着傍富婆。拿那点小钱是要打发谁呢。

倒是出海关这段路，让亨利见识到了卡伦·帕特尔这位胖管家的影响力。或者说，金格这个电影世家的实力。

亨利是走vip通关的。凯蒂的待遇，就是挂上项圈，再系上一条牵绳而已。不像美国，非要关在笼子里运送。

至于动物检疫，亨利将文件交给卡伦·帕特尔代为处理。就不知道是文件够充分，且合法合规，还是放在最底下的美釖起了作用。反正几个大印落下，凯蒂就合法入境了。

察觉到亨利的眼神，卡伦·帕特尔这个胖管家很有印度风格的，左右摆了摆脑袋，说：“布朗先生，我们大印度斯坦是没有贪污情形的。那是动物检疫的费用。”

“嗯，我了解。”我信你个鬼喔！

眼睁睁看着检疫官把美釖揣兜里，亨利怀疑对方是不是连文件上的抬头大字都没看仔细，就盖章放行了。

不过亨利不急着拆台。来者是客，客随主便才是道理。

何况方便的是自己，又没干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情，就只是加快速度而已，犯不着洁癖发作，非要一切按照规矩来。

机场外，一辆宾利正等着。车辆空间十分宽敞，至少亨利跟凯蒂挤进后座，也没有拥挤的感受。

在前往金格家族在宝莱坞的据点前，亨利本想打开车窗，吹一吹印度斯坦的凉风。凯蒂先缩进了车内，跟牠往常喜欢把虎头搁在车窗上，吓唬路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然后亨利就被扑鼻而来的印度咖哩风香气给击溃了。乖乖地关上车窗，享受着英国豪车的空调系统。

只能说真不愧是曾经殖民印度斯坦的国家，英国佬很懂得外销印度的车款，设备要怎么调整才能得到最满意的结果。

反正车内车外就像两个世界，搞得亨利都有些后悔。怎么就冒冒失失地跑来印度了呢。

还是那个笑话。空气臭的程度可分为轻度、中度、重度，还有印度……

宝莱坞其实是宝莱坞制片厂的简称，位于印度孟买的电影基地。只是围绕着这座制片厂的大大小小电影公司，加上对标美国好莱坞的名称，让宝莱坞有了和‘好莱坞’一样的标志性属性，代称印度发达的电影工业。

不过印度也还有康莱坞(kollywood)与塔莱坞(tollywood)两处大型影视基地，位于其他邦；小型影视基地也还有多处。

前三个莱坞凑一起，差不多可以代表印度电影产业了。

而印度电影不光在产量上，售出的电影票数量都是全世界第一的。

当然了，后者只能算观影人次。要算票房收入的话，90年代的电影最大市场还是在北美。这才是好莱坞之所以如此繁荣的主因。

金格电影公司就位在宝莱坞的核心地带，是印度的老牌电影公司之一。不光拥有自己的摄影棚，电影设备与人才也相当齐全。

只不过孟买不愧是印度人口最多的城市，路上的交通也是一言难尽。

这还是有两辆警察的重型摩托车开路，亨利乘坐的宾利才开得比较顺畅。要是没有警方协助，简直无法想象会是在怎样的塞车地狱里。

大小车争道与任意变换车道的情形，都不算是塞车的主因。亨利觉得，真正塞车的因素是有太多不该在车道上出现的东西，占用道路，阻碍交通。

做买卖的贩子、后车斗塞满货品的人力脚踏车、不知道哪里来的牲畜。还有，总算让亨利见识到传说中，因为牛走在路上，大家连按喇叭都不敢，只能慢慢跟着的塞车原因。

要是牛趴下休息，路还比较窄的话，那大家就能跟着休息的愉快交通情形。

不过说印度尊敬牛，连打骂、按声喇叭都不敢。但亨利也有在路上看到，印度牧人不只是牵着牛，还用鞭子驱赶的情形。

亨利看了，好奇地问道：“帕特尔先生，我听说印度不是十分崇拜牛嘛。甚至有法律规定，伤害牛会遭到判刑。但那是什么情形呀？”

坐在副驾驶座的卡伦·帕特尔，顺着亨利指的方向看去，稀松平常地说道：“布朗先生，受我们法律与宗教信仰保护的圣牛，只有印度瘤牛这一个神圣的品种。

“在我们的信仰中，牛是湿婆神的坐骑，还是宇宙的象征，代表健康与丰饶。牠们的特征是肩部会有一个明显凸起的肉瘤，一眼就能看出来。

“像那种被牧人驱赶的普通水牛，肩部没有凸起的肉瘤，牠们需要耕田，或是被当成肉牛饲养、宰杀，生产皮制品与乳制品。

“这种牛就只是经济动物，和全世界的畜牧业都一样。我们的牛肉还大量出口到东南亚国家与非洲，是印度一大经济产业。我们可不是什么牛都崇拜的。”

听完解释，亨利不禁莞尔。以种姓制度享誉全世界的印度，就连牛也分成三六九等。

而且连他们自己，都没觉得这样的分别心有什么不对。言语中颇多自豪，彷佛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

像这样的文化差异，不容外人置喙。亨利当然也不至于白目到出言批评，或是教导他们怎样才是先进文明的作为。话说先进不先进，又是谁定义的？

那种吃饱撑着的事情，就不会是他干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