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叫人去通知陛下了。”
“如果最先赶来的不是国王呢?”威廉.马歇尔低声提醒,“若是赶来的是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那可就麻烦了。”
塞萨尔也不再犹豫,他转向埃米纳,埃米纳已经从身边一位侍从的手中接过了一柄弯刀,并把它挂在自己腰间。
她之前衣衫凌乱,鼻青眼肿,现在已经打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目光依然坚定,除了面孔上还残留着一些疼痛带来的,时有时无的痉挛,几乎看不出之前遭遇了那样可怕的事情。
她异常沉稳的走到塞萨尔的面前,摘下腰间的弯刀,双手奉给塞萨尔,“我向您投降,大人。
我以及身边的学者侍从和士兵,现在都是您的俘虏了。秉承真主的安排,我们任由您处置。”
“我接受你们的投降,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了。”塞萨尔说,然后他将这柄弯刀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威廉.马歇尔的顾虑并非无的放矢,他们首先遇上的竟然真的是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以及的黎波里伯爵雷蒙,他们一见到被骑士背负在身上的亚比该顿时大惊失色,尤其在看到他空荡荡的一侧时,博希蒙德甚至感到了一阵眩晕,幸好雷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才没有跌下马。
虽然他不爱这个儿子,也失望于他的无能,但没有了一条手臂,还是右手——亚比该并没有那样幸运,他和大部分人那样并不擅长使用左手——这就意味着他成了一个长剑都提不起来的残废。
他们曾经怎么嘲笑过鲍德温,现在就得接受命运同样的捉弄。
“或许还有机会,宗主教希拉克略正在大马士革。”雷蒙小声安慰,但博希蒙德只是摆了摆手,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又冷酷
安条克骑士的首领深吸了一口气,上前禀告。
博希蒙德看向那些撒拉逊人,他不是亚比该——一个幼稚、恶劣,感情用事的年轻人,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会抓住这个女人,而后卡住她兄弟和丈夫的脖子,直到他们吐出足够的利益才算罢休。
只是这样的想法,最终也只是一个妄念。
鲍德温几乎是踏着他们马蹄落下的烟尘赶到的,他一见到塞萨尔便高声问道,“这是你的俘虏吗?!”
“是我的俘虏!”塞萨尔同样大声回答说,“有证人为我证明。”
这下子就连雷蒙也不得不朝博希蒙德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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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丁在接到基督徒的信件时又是惊骇,又是后怕,等到使者离去,他立即大步走出帐篷,仰望着天空,向着那个无比神圣的方向叩拜,虔诚的祷告,他将嘴唇紧贴在炽热的沙土上,口中喃喃自语,感谢真主,感谢先知——他应当将事情往最坏的那方面去打算,而不是轻率地忽略了命运的恶劣性情。
幸而埃米纳虽然不幸地遇上了亚比该,一个最为卑劣的基督徒骑士,但又遇上了塞萨尔。
“让我去吧。”卡马尔自告奋勇,“拉齐斯是我的朋友,大马士革中还有不少我认识的人呢。”
萨拉丁只犹豫了一瞬,便点点头,答应了卡马尔的请求。
随着使者而来的,还有埃米纳写给萨拉丁的一封信。
萨拉丁把它捏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虽然埃米纳还在基督徒的手中,但鲍德温和塞萨尔是他所见到的最为虔诚而又纯洁的两个孩子。在他们手中,埃米纳不会遭到折辱,也不会被扣押,或许还有回到萨拉丁或是她丈夫孩子身边的可能。
至于基督徒提出的条件,萨拉丁毫不在乎,那些蝇营狗苟的家伙们身上可能积累了埃及近百年来的大半财富——让他担忧的就只有他的姐姐埃米纳以及即将动身前往大马士革的卡马尔。
卡马尔见他陷入沉思,始终不发一言,不由得调侃了一句:“您的良心是否正在发痛?”
大马士革并不是一份礼物,而这些都是出自于萨拉丁反复斟酌,谋划的后果,尤其对于那个孩子而言,这几乎已不能说是一场考验,而是一场试炼。
但又是塞萨尔从那个无耻的基督徒骑士手中拯救了萨拉丁的姐姐,以及他的名誉。
“你错了。”萨拉丁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卡马尔的意料,这让大臣微笑了起来,苏丹用信纸轻轻拍打着手掌心,“我现在反而要庆幸我们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如果我们并没有干涉大马士革的事情,那么现在的局势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埃米纳还是要回去霍姆斯,而这个时候大马士革要么仍旧在和十字军僵持,要么已经沦陷,但无论是哪一种,基督徒都不会对大马士革以及撒拉逊人保持宽容,埃米纳一行人被羞辱,被囚禁,被杀就成了一桩随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们甚至永远无法知道埃米纳等人遭遇了什么——沙子可以掩埋很多东西。
“那么说,塞萨尔能够出现在那里,还真是真主的旨意。”
卡马尔悠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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