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老双目放光：“好！好！好！”

解决心头大患，苏长老拉着夏若竹出了丹室，夜风拂面，远处峰火点点，衬得她眉宇间一派冷凝。

“若竹，你回来得正好。”

苏长老负手望向夜空，声音低沉：“如今修真界，早已不是先时的模样。”

“千衍宫与碧落宫争执日甚，为资源，为秘境名额，明争暗斗，各宗被卷入者不计其数。高阶修士上升无门，纷纷隐退，反让下面乱成一团。”

苏长老冷哼一声，继续道：“更有一帮败类，效仿杜宇鑫，以低阶修士为材，炼制移灵鼎，妄图补全自身灵根。妖修，魔修原本与人族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也蠢蠢欲动。”

“北辰大陆靠近魔星岛和翎妖屿，已爆发数次大范围争斗。魔族尚罢，妖族竟也掺和其中，背后恐有更大图谋。”

夏若竹听到妖族二字，心中一动，袖袍轻拂，水波荡漾，一条圆滚滚的湛蓝小鱼凭空浮现。

“小鼓，见过师父。”

鼓鼓鱼奶声奶气，朝苏长老摆着尾行礼，鱼目如星空，深幽浩瀚。

苏长老挑眉，来回打量一阵，面色古怪：“三尾潮汐贝鱼？”

夏若竹微怔，她一直叫鼓鼓鱼小鼓，都快忘了它原本的名字了！

看苏长老神色异样，不由忐忑：“师父，小鼓它有何不寻常么？”

“倒也不是不寻常。”

苏长老拍了拍手：“它竟没死，倒是好事！瞧着你是契约了它？你怎么碰上它的？”

夏若竹心神放松下来，讪讪笑道：“师父，实不相瞒，小鼓是我先前在外门时得到的。”

她一五一十，将之前在外门喂潮汐贝鱼的经历讲来，只隐去了黑妹戒部分，只说自己有一枚法器，可作储水之用，亦能养鱼。

苏长老听得连连挑眉，再听到林子禹为了鼓鼓鱼，对夏若竹说出搜魂的威胁时，不由咋舌：“你这丫头，也忒胆大了！”

“师父～”

和苏长老在一起，夏若竹感觉自己白长千年，又变回小孩子。

她拖长声音，吐了吐舌头：“我如今想来，也觉得当时的自己胆大包天！”

“你这丫头！”

苏长老哭笑不得，正了正神色：“你可知，妖族这次和魔族一同攻打人族，用的是何理由？”

夏若竹皱眉，低头看看手心的鼓鼓鱼，心中掠过一个荒唐的想法：“总不能是为了它？”

“你契约了它，还不知它底细么？看来也不是个老实的！”

苏长老摇头，有些好笑，手指一弹，鼓鼓鱼“咻”地弹上半空，又落回夏若竹掌心——夏若竹原本能接住，却漫不经心将手收起。

啪叽一声，鼓鼓鱼砸到地面，摔得“吱呀”一声惊叫！

“主人！”鼓鼓鱼觉得很委屈：“您怎么不接着我呢？”

“你明明能自己跃起。”

夏若竹抱臂，站在一旁，目光闲适：“说吧，你除了瞒着天灵眼之事，还瞒了什么？”

“主人，小鼓冤枉！”鼓鼓鱼纵身一跃，欲要跳上夏若竹肩头，夏若竹伸手一拂，鼓鼓鱼落了个空。

但它也不气馁，主人虽拂开了它，却未用力！

它就知道，主人表面冷酷，实则心肠极软！

心肠极软的主人突然开口：“冤枉？”

指尖一点，一缕灰白剑意悬在鱼唇前三寸：“再装可怜，我就把你鱼鳞一片片削下来熬汤。”

鼓鼓鱼一个激灵，鱼鳍抱头，奶音发颤：“我说！我说！”

它偷偷瞄了夏若竹一眼，见她负手而立，神色一片冷峻，不敢再耍滑头，只得老老实实开口。

“主人，我也是觉醒了天灵眼才知道，并非刻意欺瞒你。千年前人妖魔三族订下天渊之盟，表面和睦，实则妖族一直被人族压制。为表皈依，妖皇便将各族最顶尖的幼崽送往人族，美其名为同修，其实就是……妖质。”

说到最后两个字，它声音发哑，鱼目里竟浮起一层水光。

“妖质？”夏若竹眉心一跳，隐约猜到后续。

苏长老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却带寒：“不错，潮汐贝鱼种族，其实是妖皇瀚海帝鲚一脉，而三尾，是最纯正的嫡系血统。”

苏长老伸手点了点鼓鼓鱼：“它自小被送进千衍宫，外门灵气稀薄，又设有限妖阵，自然无法进阶，也逃不出去。”

她抬手一点，鼓鼓鱼尾鳍上浮现一道淡金锁纹，正是“质印”。

“此次妖族与魔族联手进犯，打的旗号便是妖质惨死，人族背信。数百年前，妖皇曾派妖族使者，前来千衍宫讨要它，被林宫主找借口打发了。”

“之后，使者也去往其他宗门，讨要其他妖质，结果不甚理想。妖皇以此为借口，号召妖族复仇。”

夏若竹低头看向掌心的鱼，声音发冷：“所以你迟迟不告诉我天灵眼，是怕我发现你的质印，把你交回去？还是，心中生怨，欲伺机复仇？”

鼓鼓鱼面色大变：“主人，没有，小鼓绝未这般想！”

它垂下尾鳍：“我怕……主人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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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夏二小姐被休后成仙人了请大家收藏：()夏二小姐被休后成仙人了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你如今说的话，我可不敢信。”

夏若竹语气淡淡，鼓鼓鱼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知该如何表衷心才好。

半晌，它突然跃至半空，双目陡然睁开，一轮幽蓝月影在其瞳仁深处疾旋。

忽地，银灰光丝自月影中心激射而出，所过之处，虚空如薄纸被无声割裂，丹室青石，案几铜鼎，甚至浮动的药香烟尘，皆在瞬间碎成最微末的粒子。

然而那些粒子并未四散，被一层淡青水幕定在原地，那是鼓鼓鱼以精血凝出的潮息罩，专门用来锁住天灵眼余波。

紧接着，鼓鼓鱼尾鳍一摆，瞳仁深处的月影骤然反向旋转，竟是要自毁天灵眼！

“这是作甚！”苏郁青袖袍急挥，合体灵压化作青藤，瞬间缠住半空的鱼身：“别胡来！”

鼓鼓鱼却不管不顾，拼命挣扎：“主人若不信我，这双眼留着何用！”

它奶音发颤，却透出一股狠劲。

苏长老无奈：“若竹，你快阻止它！”

夏若竹指尖一弹，灰白剑意电射而出，斩在月影与鱼瞳之间，“叮”的一声脆响，天灵眼旋转戛然而止。

“我要的是真相，不是死鱼眼。”

她抬手将鼓鼓鱼捞回掌心，声音冷意稍敛：“自证到此为止，再胡闹，我真把你扔回瀚海里。”

月影湮灭，水幕化雨，丹室重归寂静，只余满地细碎尘埃，无声诉说着那一眼之威。

青木峰夜风猎猎，灯火在竹影间摇晃。

鼓鼓鱼安静下来，苏长老心有余悸，看夏若竹一眼：“事关三族，我与你同去面见宫主，让他出面，稳住妖皇。”

夏若竹却上前一步拦住，摇头道：“师父，妖质血脉高贵，岂能轻易与人族结契？此时若大张旗鼓把鼓鼓鱼抬到台前，妖皇怒火恐怕平息不了多少。”

苏长老见她沉吟，便知她还有话要说：“那你觉得该当如何？”

“师父，您可知幽霾息壤？”

苏长老皱眉：“你竟也知道幽霾息壤？”

“林师叔告诉我的。”

“林子禹告诉你这些做甚？”

苏长老面色不虞，踱到窗前，望着远处被夜雾遮掩的峰影，声音低缓：“神木枯萎，五灵失衡，最先崩溃的不是天地，而是人心。”

她回首，目光落在夏若竹精致的眉眼上，语气难得柔软：“你可知，这百年里，有多少炼虚合体大乘老怪，因飞升路断而道心崩塌？”

“他们有的自封洞府，日夜癫狂。有的转去炼制邪鼎，妄图补全灵根，结果把自己炼成不人不鬼的魔物。”

“更甚者——”苏郁青叹息：“心智一散，便会被心魔钻了空子。幽霾息壤吞的不止是五灵神木的生机，还有修士的平常心。一旦心里出现缝隙，心魔便会趁机而入，让人陷入永无止境的绝望与暴戾。”

“师父，我知您心中所忧。”

夏若竹嘴角翘了翘，语气乖巧：“您放心，徒儿不是那等心志不坚者。”

她神识扫了一圈：“师父，关于幽霾息壤，我这里有些其他消息，您这里安全么？”

夏若竹神情严肃，苏长老心中微讶，却未多言。

指尖一弹，丹室四壁青火腾起，阵纹如水波层层荡开，将内外彻底隔绝。

她抬袖示意：“说吧，此地连宫主神识也透不进来。”

夏若竹这才并指一点，眉心灰白雾气涌出，凝成一枚指甲大的光球，古战场百阵棋盘里，女战魂抽丝剥茧的一幕，被完完整整拓入其中。

光球悬在半空，光影变幻。

苏郁青越看，脸色越白。

待光球湮灭，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透着明显的愤怒：“原来幽霾息壤并非天然，而是人为种核！这么说，五灵神木从头到尾，是被一粒息核锁死！”

“我怀疑，此事与魔族有关。”

夏若竹抬手，在小鼓头上弹了弹：“至于妖族，多半是受了魔族蛊惑。先解决五灵神木之事，再处理人妖魔三方争端不迟。”

苏长老沉吟片刻，冷静下来：“只是，即便知晓息核存在，亦不知位于何处，如何解？”

“战魂言，息核与息壤间有星磁弦相连，唯有仙魔合流术可感其波动。我计划循星磁弦波动追踪。息核斩，息壤失了生机，自然不足为惧。”

苏长老点头：“为师该如何帮你？”

“我确实需要帮忙。”

夏若竹抬手，一排似留影石般的圆球旋在半空：“修真大陆太大，以我一人之力，寻到星磁旋波动，恐耗费时日颇多。我炼制了循息仪，其内蕴含一丝仙魔煞融合后的清罡气，携带此仪，若遇星磁旋，我亦能心神感应！”

苏长老绕着丹室，慢慢踱步一圈：“此事事关重大，得禀告宫主知晓，再寻得可靠之人才行。”

夏若竹点头：“不错，若消息走漏，五灵神木恐怕不止是封碱，而是彻底消亡。”

苏长老却道：“我最担心的是，会于你不利。”

夏若竹看着苏长老担忧的神色，心中一软：“师父，不用过于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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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夏二小姐被休后成仙人了请大家收藏：()夏二小姐被休后成仙人了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她摊摊手：“师父，您忘了，我已是合体高阶修士！”

“合体”二字，她咬字很重。

苏长老忍不住笑了，伸出纤纤素手，点点她额头：“是呢，我们若竹如今，连师父都比不得了！”

夏若竹洋洋得意：“师父，不是我自夸，当年我才元婴，看到渡劫期的袁宫主，也不带怕的！”

她语气夸张，脸色张扬，苏长老笑得开怀：“有实力，亦有胆气，极好！”

“师父！”夏若竹眨眼：“您这时候，该告诫我一番，挫挫我的锐气，不然，我会飘的！”

苏长老却摇头：“我收的徒，自是极好。狂妄些，又有何妨？”

从苏长老洞府出来，两人分道扬镳。

苏长老去寻林业光，商量携带循息仪人选之事，夏若竹则去了炼器峰，找高长老。

这老头子，从她千衍宫到现在，可未少给她添堵。

夏若竹眼睛眯了眯，她一贯小心眼，有仇必报！

炼器峰夜雾缭绕，洞府外铜狮张着牙，在若隐若无的日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高长老正倚炉打盹，忽听“咔哒”一声脆响，似玉磬裂音。

他猛地睁眼，神识扫出，空山寂静，并无人影。

“老了，耳朵也幻……”

话音未落，又是“砰”一声重击，似有人拿锤猛敲炉壁。

高长老跳起，驭起神识卷向四野，依旧空空如也。

如此往复数次，老头被折腾得肝火旺，拄杖冲出洞府：“哪个小辈敢戏弄老夫！”

脚刚踏出，一道银灰影子破空而来，“啪”地贴在他脖颈！

似有东西死死咬住后颈肉，高长老痛得他嗷一声跳起，拐杖直飞三丈。

“谁！出来！”

高长老捂着脖子，老脸涨红。

回应他的，是头顶“簌簌”落下的一把灵泉冰渣，砸得他满头湿冷水汽。

紧接着，脚边铜狮忽然“活”过来，张嘴就是一吼，音波震得他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刚出炉的赤铁渣上，烫得又蹦起来，胡子都焦卷。

便在此时，一道熟悉又清越的女声悠悠响起，似远似近：“高长老，炉温可合适？后颈滋味如何？”

“夏若竹？！”

高长老惊怒交加，神识疯狂扫荡，却连对方衣角都抓不住。

只听“砰砰砰”数声脆响，洞府外悬挂的铜铃，玉磬，风灯，在同一瞬间齐齐炸裂，碎屑如雨，把他埋了个满头。

最要命的是他的神识，竟一抽一抽的疼，似有一把重锤，在识海中不停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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