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救救我
沈月舒走不掉。
杨力不放人。
被他吼了一声的叶娴更不放人。
死命拽着她,声泪俱下。
说让沈月舒去求刘明一家。
跪下磕头怎么都行。
只要他们能不让她赔钱。
还说她来京市前找人打听了。
如果沈月舒还不上这笔钱。
法院会冻结她法律意义上亲属,杨富贵和杨力的账户。
她说杨富贵起早贪黑挣钱不容易。
说杨力还没结婚。
他们都不能背上这笔债。
沈月舒的步子在她跪下时停了,她眼眶赤红,眉眼重压,一字一句低吼:“那是他们活该!”
叶娴没少在沈月舒面前跪。
杨力第一次打她。
她还手后让她向杨力道歉。
后数年反复跪着求她忍忍。
十六岁那年她想转学。
跪着求她别转,忍忍。
三个月后。
跪着求她别闹,忍忍。
次次都跪,次次都哭。
沈月舒阔别多年再见叶娴。
感觉老天爷对她真的很开恩了。
居高临下再看。
突然发现,也没多开恩。
叶娴……老了。
“囡囡,你叔叔如果生气不要我了。”
叶娴肝肠寸断,“我该怎么活啊!”
她泣不成声的低下头。
发顶点点白发在阳光下刺得沈月舒全身哪都疼。
沈月舒挣开她朝前走。
在杨力气势汹汹又要挥拳时。
从牢牢挎着的帆布包里抽出短刀。
雪亮刀刃横在眼前。
戾气深重到像个疯子,“滚!”
杨力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沈月舒抽出短刀,带出的一大片红色钞票喜到。
让出一条路。
沈月舒走了。
步履踉跄、跌跌撞撞。
她知道杨力在跟。
但没劲回头,更没劲理会。
麻木走到天黑。
在市中心红酒区抬起头。
看向京市夜晚最豪华的参天大楼。
第20章救救我
恰逢绿灯。
人行道行人密密麻麻。
将没有方向的沈月舒推挤去了红酒区楼下。
她顺着人潮踏入这片对她而言陌生到极点的地。
沈月舒没来过夜场。
却一点都不好奇。
从消防楼梯步步向上。
走到没楼梯的地界。
推开顶层大门。
迎着秋日猛烈冷风步步向前。
站定在最边角,低头看下面狭小到辨不清晰的人群。
没注意到顶楼角落陈朝在。
身上从无烟酒味的他。
一手掐着烟,一手随意晃荡着掌心啤酒瓶。
陈朝对在这遇到沈月舒也很意外。
辨出她想干什么。
衡量一瞬。
死气沉沉的眸底烧起一抹残忍的兴奋。
他感觉有点亏了,可这样,他又觉得更有意思。
狠狠噙了一口燃烧到尾巴的烟。
陈朝丢下。
悄无声息踱步向前。
距离沈月舒半步之遥时停下步子。
掌中被清空的酒瓶探出。
瓶底距离她单薄却挺直,多年如一日似乎都不会弯下的背脊只余一寸。
只要再朝前递一息。
沈月舒会从五十五楼掉下去。
鲜血淋漓。
若是眼睛闭不上。
甚至会像他最喜欢瞧的死鱼一般。
本呆呆站着摇摇欲坠随时会掉下去的沈月舒。
突然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
陈朝挑眉偏脸看了眼。
沈月舒拨通了通讯录里‘贵客’的电话。
她一边打,一边低声喃喃,“陈朝。”
“陈朝。”
“陈朝。”
电话对面传来机械音。
“您的手机已欠费……”
伴随着提示音。
沈月舒抱紧手机,挺直的背脊头一次在陈朝面前弯下了。
她哽咽到破碎,像哀求神明降临一般泣不成声,“陈朝……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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