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腊月天,冷得邪乎!
黄河水都冻得梆硬,能跑马咧。
济南城泺口这地界儿,风跟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生疼。
李山河,一个刚提溜上来的副连长,裹着件破棉袄,缩在临时垒的沙包后头,冻得直跺脚。
他原先是管粮仓的,细皮嫩肉,哪受过这罪?可没法子,小日本打过来了!
“操恁娘的韩大**!”
旁边老兵油子赵大夯狠狠啐了口唾沫,那唾沫星子没落地就冻成了冰碴子。
“咱搁这儿冻得跟三孙子似的给他挡枪子儿,他倒好,坐着他那铁壳子王八车,滋溜——跑没影儿了!
日他祖宗!”
李山河心里也骂娘,脸上还得绷着。
他这连,说是警卫连,其实就是个杂牌,收拢了些溃兵和学生娃。
枪?老套筒、汉阳造,膛线都快磨平了。
子弹?一人分不到十发!
身上那棉袄薄得透风,脚上草鞋冻得邦邦硬。
“少说两句,省点力气!”
李山河吼了一嗓子,嗓子眼都冻得发紧。
他探头往外瞅了一眼,泺口铁桥那头,黑压压一片鬼子兵,正嗷嗷叫着往冰面上冲。
桥南头就他们这点人,还有几挺老掉牙的水冷重机枪,枪管子都冻裂了缝。
轰隆!
轰隆!
炮弹跟不要钱似的砸过来,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冻土块子崩得老高。
李山河一个趔趄,被震得趴在地上,啃了一嘴冰凉的泥雪。
“连长!
连长!
鬼子…鬼子冲过桥了!”
一个新兵蛋子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脸煞白,裤裆都湿了一片,臊烘烘的。
李山河心里咯噔一下,操!
这么快?他挣扎着爬起来,抄起他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这破玩意儿冬天还爱卡壳!
抬眼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只见对岸鬼子的炮火跟犁地似的,把南岸阵地来回犁了好几遍。
那几挺重机枪早哑火了,歪在雪地里,旁边躺着几个冻僵的机枪手。
黄乎乎的鬼子兵,穿着屎黄色的军大衣,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像一群饿疯了的黄皮狗,嚎叫着踏着冰面就冲过来了!
那冰面冻得结实,跑得那叫一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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