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柯寨那把大火,烧了大半宿,映红了半边天。
肥城地界儿都惊动了。
李山河他们拖着死狗一样的范阎王和催命鬼,跟后面有鬼撵似的,深一脚浅一脚跑回醋坊,天都快亮了。
醋坊院子里,气氛凝重。
铁算盘腰伤疼得直哼哼,赵大夯靠着醋缸喘粗气,林书远抱着那半袋救命的精米,像抱着金疙瘩。
看到李山河他们回来,还拖回俩大活人(虽然捆着),众人又惊又喜。
“范阎王?!”
铁算盘看见地上那摊肥肉,眼珠子都红了,挣扎着想爬起来,“老子…老子剐了他!”
“省点力气吧铁大哥!”
李山河赶紧按住他,自己也累得够呛,胸口闷痛,“剐他容易,动静太大!
鬼子肯定在路上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口哨声!
是放哨的兄弟!
“连长!
连长!
不好了!”
一个年轻兵连滚带爬冲进来,脸都吓白了,“山…山下来了大队鬼子!
还有铁王八(坦克)!
卡车!
一眼望不到头!
正…正往咱这边来呢!
看架势…是要…要扫当(扫荡)啊!”
扫荡!
这两个字像冰锥子,扎进所有人心里!
鬼子扫荡,那意味着啥?烧光!
杀光!
抢光!
他们这点残兵,加上伤员老百姓,还不够鬼子塞牙缝的!
院子里瞬间死寂,只有伤员粗重的喘息和娃娃压抑的哭声。
绝望的气氛像浓稠的醋,糊得人喘不过气。
连范维新那肥猪都吓得忘了哼哼,裤裆又湿了一片。
“草他姥姥!”
赵大夯一拳砸在醋缸上,震得缸嗡嗡响,“刚端了狗窝,鬼子就上门!
这他娘的是捅了马蜂窝了!”
铁算盘咬着牙根:“李老弟…咋整?打是打不过…跑…往哪跑?这老的老小的小…”
李山河脑子嗡嗡响,胸口疼得他直抽冷气。
肩膀那点酸痛,更是像通了电一样,一阵紧过一阵!
脑子里那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得跟爆豆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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