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辆死沉的牛车在没膝深的雪地里爬山,那滋味儿,比下十八层地狱还难受。
李山河把辕杆的绳子死死勒在肩膀上,感觉那绳子都快嵌进骨头里了!
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拉风箱,带着血腥味。
肩膀更是火辣辣地疼,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
脑子里的算盘珠子倒是消停了,可那沉甸甸的酸痛感,像块大石头压着他。
赵大夯瘸着腿,拄着大刀片子,在旁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呼哧带喘:“连…连长…歇…歇会儿吧…实在…实在拉不动了…”
“不能歇!”
李山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汗水混着雪水流进眼睛,涩得慌,“鬼子…鬼子有狗…闻到味儿…全完蛋!”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山河身上,他背负着太多人的命运,穿越过来到现在可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小鬼子我日嫩姨。”
李山河再次低骂了一句。
“快走,再坚持一会儿。”
队伍后面,抬着伤员、扶着老乡的弟兄们,更是累得东倒西歪。
王奶奶的小孙子在牛车上冻醒了,哇哇大哭,哭声在寂静的山林里传出老远。
“娃!
别哭!
再哭把鬼子招来了!”
王奶奶吓得赶紧捂住孙子的嘴。
“哭个屁!
再哭老子把你扔下去!”
一个累急眼的土匪骂骂咧咧。
“你扔一个试试!”
老六抡起醋木勺就要砸人。
“都他娘的闭嘴!”
李山河低吼,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省点力气!
快走!”
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到半山腰,钻进一片相对背风的松树林。
所有人都累瘫了,东倒西歪地靠在树干上喘粗气,跟快死的鱼一样。
牛车也陷在一个雪坑里,任凭李山河怎么咬牙使劲,那破车轱辘就是纹丝不动。
“操!”
李山河泄了气,松开辕杆,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呼哧呼哧喘,感觉肺都要炸了。
肩膀疼得麻木,胸口更是闷得难受。
他看着牛车上那点可怜的行李,还有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伤员老乡,再看看累得跟死狗一样的弟兄们,心里那股绝望又涌了上来。
没吃没喝,天寒地冻,鬼子追兵在后…真他娘的绝路!
“连长…米…米袋子…”
林书远解开捆在背上的米袋子,声音带着哭腔,“刚才…刚才颠簸…好像…好像破了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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