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是从一片滚烫的、带着浓重焦糊和血腥气的黑暗里挣扎出来的。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了滚烫的沙子,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挪动,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
左肩胛骨深处那原本灼热的裂痕,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嵌在里面,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尖锐的抽痛。
眼前是绝对的漆黑,只有鼻腔里塞满的硝烟、尘土和某种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提醒他还活着。
他咳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黑灰,指尖触到的不再是灼热的夯土,而是带着潮气、更为松软的泥土。
是耗子洞!
那被系统伪装法则指引的狭窄生路!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剧痛和眩晕,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用还能动的右臂和双腿,在狭窄逼仄、弥漫着鼠类腥臊味的通道里拼命向前拱。
身后,那巨大的、如同巨兽濒死呜咽般的建筑坍塌声,闷雷般滚滚传来,每一次都震得头顶的土簌簌落下。
不知爬了多久,久到那爆炸的余响终于被死寂取代,久到左肩的剧痛变得麻木,一点微弱的光线终于从前方透入。
洞口被炸塌的废墟碎石半掩着。
李山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几块松动的砖石,一头栽了出去。
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失明,新鲜的、混杂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涌入肺部,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他趴在冰冷的瓦砾上,贪婪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左肩那烙铁般的灼痛,在接触到外面空气的瞬间,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缓慢生长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骨缝里蠕动、修补。
血祭?还是这场焚尽一切的“火神祭礼”
带来的反馈?
他艰难地抬起头。
眼前是地狱的景象。
整个阏伯台,那座千年的火神祭坛,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冒着滚滚黑烟的焦黑废墟。
原本高耸的夯土台基彻底崩塌,只剩下几段扭曲断裂的残骸,如同被巨神撕裂的肢体,兀立在废墟之上。
主殿方向更是彻底消失,被一个巨大的、深陷的焦坑取代,坑底和边缘是熔融后又凝固的琉璃状物质,兀自散发着袅袅青烟。
焦黑的木炭、扭曲的金属碎片、难以辨认的破碎人体组织……散落在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和浓烈的硝烟气息,死寂得可怕。
李山河看着这片由他亲手点燃的焚尸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目光扫过四周。
残垣断壁间,几个同样灰头土脸、摇摇晃晃的身影正挣扎着爬起,辨认着方向。
“老六?铁算盘?老耿?”
李山河嘶哑地喊,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营…营长?!”
一个惊喜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老六!
他半边脸被火燎得焦黑起泡,衣服破烂,但人还活着,正踉跄着跑过来,一把扶住李山河,“您…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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