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则很有远见地道:“你一定会成为他教学生涯中耻辱的一笔。”
当年,云梦江氏一行之外,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世家公子,皆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世家子弟间素有往来,即便不熟稔,至少也是面熟。
众人皆知魏无羡与温蓁虽非江姓,却一个是江枫眠视若亲子的故人之徒、首席大弟子,另一个是虞紫鸢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
少年心性,远不如长辈般在意出身门第,几番言谈下来,便已称兄道弟,打成一片。
唯有温蓁,像只被强行塞进鸟笼的野雀,蔫蔫地缩在溪边一块冰凉的大石上。
面上木然,心底却在无声哀嚎。
她悔不该一时心软应下这趟听学!
就该咬紧牙关抵死不从!
哪怕被师父罚跪祠堂,哪怕谎称与巴陵欧阳家那位二公子有夜猎之约,也比如今困在这方寸之地强上百倍!
甫一踏入云深不知处,那扑面而来的肃穆清寂,便让她浑身不自在。
更别提她此刻一身男装,混迹于一众少年之中。
十五六岁,正是抽条拔节的年纪,不少少年已喉结微凸,嗓音低沉,身形也高挑起来。
反观温蓁,本就比他们小上一两岁,身形未足,加之眉眼精致,扮相再如何刻意,细看之下也难掩女儿娇态。
她素来脸皮不薄,此刻混在人群里,却总觉有无数道目光戳在背上,心虚得紧。
那位欧阳家二公子,虽修为平平,灵力低微,至少懂得在她与妖魔缠斗时远远避开,绝不添乱。
更难得的是,他言语风趣,与之夜猎,纵是险境也添几分意趣。
哪像此地,处处规矩,步步惊心,死气沉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忆起临行前那顿家宴,温蓁更是郁卒。
饭桌上,虞紫鸢听闻江枫眠要带魏无羡去姑苏,当场便要掀桌。
虽最终未掀,却硬是加上了温蓁。
江厌离柔声提醒:“阿娘忘了,姑苏蓝氏此次听学,只收嫡系弟子……”
虞紫鸢凤眼一瞪:“嫡系?温蓁怎么不算嫡系?她都坐主桌了还不算嫡系?”
温蓁手中竹筷“啪嗒”
一声跌在桌上,顾不得吃饭,慌忙道:“师……师父,弟子能否……不去?”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江枫眠,盼他能听出弦外之音。
谁知江枫眠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只当她是想去又怕不合规矩,温言道:“无妨,我来安排。”
得,再无转圜余地。
温蓁只觉得一股气泄了,整个人都蔫了。
席间,魏无羡不敢太放肆,压低声音怂恿:“一起去吧,千载难逢!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温蓁一眼看穿他的小九九,没好气地回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拉我垫背!”
魏无羡摸摸鼻子,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阿蓁,发什么呆呢?”
魏无羡的声音将她从懊恼中拽回。
“嗯?”
温蓁抬眼,见魏无羡不知何时凑到身边,也垮着脸抱怨:“从前只听说姑苏蓝氏枯燥,没成想竟这般……了无生趣!”
江澄抱着剑,凉凉地补刀:“这才哪到哪?课还没开始上呢。
等明日蓝先生开讲,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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