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温蓁站在院门口,最后一次郑重地看着虞溪的眼睛:“记得我们说好的:若遇紧急凶险,立时折返,绝不强闯!”
虞溪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些许,一边扯着身上略嫌宽大的粗布衣裳绑带,一边强撑着不以为然的语气嘟囔:“便是路上藏着食人恶兽,便是死,我也要亲眼瞧瞧才能闭眼!”
温蓁心头一紧,追问:“若当真死了呢?”
“我不怕死!”
虞溪挺直脊背,眼神里有种近乎绝望的坚持。
待她系好最后一道衣带,温蓁才平静开口,声音却带着穿透般的力量:“阿溪,你要信表哥,信大师兄,信我们云梦江氏。
尤其是眼下,他们定比任何人都担忧我们的安危。
保重己身,活下去,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她看着虞溪眼中重新泛起的迷茫,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昨夜我也这般对欧阳笙说过。
岐山温氏,已欺得太甚!
物极必反,便是百炼钢也会断!
仙门联手,不是或许,是必然之势!
但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我们要做的……是活着。
只有活下来,才谈得上其他。”
虞溪的声音很轻,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一碰就碎:“我知道的。
魏师兄总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点哽咽的沙哑,“就这样回去,带给表姐的就只有莲花坞变成一片废墟的消息吗?我只盼着哪怕能带回去一丝半点的好消息,让她少一分忧心也好……”
温蓁心头一酸。
她当然懂,眉山那座小院里,还有个人在望穿秋水地等消息。
“师姐会懂你的。”
温蓁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虞溪还带着伤痕的额角,动作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莲花坞和云深不知处的事怕是瞒不住的。
余下几家中,聂宗主刚烈却……”
她叹了口气,没往下直说,“兰陵金氏根基最厚,想来不日便会召集共议……虞宗主必定会前往……到时候,师姐什么都知道了。”
虞溪猛地闭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像濒死的蝴蝶。
“傻姑娘……”
温蓁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指腹拭过她眼角还未干的湿痕,“……你已经够勇敢了。
哭出来,不丢人。”
虞溪缓缓睁开眼,那点水光倔强地停在眼眶里打转,不肯落下。
“……我不敢。”
她吸了吸鼻子,“……怕哭出来,就再也忍不住了。”
温蓁努力弯起嘴角,带着点魏无羡式的痞气拍了拍胸脯:“怕什么!
咱云梦江氏没了师父师公,还有江澄魏无羡呢!
还有我呢!”
她稍稍敛起玩闹,目光认真,“……我应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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