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很久的梦……
梦的碎片光怪陆离,有时是冰冷的仪器贴在皮肤上的触感,有时是营养液单调乏味的气味,有时……又会突兀地插入宇智波止水那张过分灿烂的笑脸……
或者,是宇智波鼬在月光下沉默凝视我的、那双盛满了整个夜空哀愁的眼睛。
这些碎片拼凑出截然不同的“人生”,炽热与冰冷交织,如同被打乱的胶片。
但它们并不属于我。
我清楚地知道,一旦醒来,这些影像就会如同培养皿上的水汽,迅速蒸发、消散,只留下一片濡湿的冰凉。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醒来时,枕边只有一片虚无。意识回笼的第一件事,是确认缠绕全身的绷带是否妥帖。
它们是我与“正常”世界之间,一道脆弱而必要的屏障。指尖抚过手腕、臂膀、腰腹,确认每一寸异样的皮肤都被牢牢覆盖,那种熟悉的、紧绷的安全感才缓缓回归。
起身,打开衣柜最深处那个带锁的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条发带,颜色与周遭的灰暗格格不入。
送它的人说:“千祭,女孩子总要有些漂亮东西。”
当时我无法理解,“漂亮”与“功能”之间有何必然联系?但它被归类为“礼物”,而“礼物”据说是“值得珍惜的回忆”的实体化。
我将抽屉推回,锁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清脆而冰冷。
回忆需要被锁起来吗?或许,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它。
“千祭,早上好。”美琴阿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和食。
我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共感力我没有主动使用,那会让我被过多的情绪信息淹没,尤其是在尚未完全清醒的早晨。
但即便如此,一种模糊的直觉告诉我,美琴阿姨今日的笑意似乎与往常有些微不同。那笑意更深些,眼底藏着某种难以捕捉的、轻盈的期待。
我垂眸,盯着面前味增汤里缓缓沉浮的豆腐丁,在心底细细琢磨着这一丝“不同”。是好事,还是坏事?无法判断。
佐助早已坐在那里,正埋头对付着他的早餐,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看到我才姗姗来迟,他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这么大的人还赖床……”
我听见了,并且认同了他的观点。“是的。”我平静地回答。
因为“梦”太长了啊……而且内容驳杂无序,令人精神上的疲惫远胜于身体。
那些不属于我的情感碎片在脑海里冲撞,消耗着能量。
视线扫过餐桌,属于宇智波鼬和宇智波富岳的座位依旧空着。近些日子……他们似乎格外忙碌。族里的气氛像一张逐渐绷紧的弓,连带着家里的空气也带着若有似无的凝滞。
佐助轻哼了一声,像是在不满着什么,又像是在抱怨兄长的缺席。我这才仔细地打量起他。少年的轮廓似乎比前些日子清晰了些,黑色的发丝柔软地贴服着,长度盖过了耳廓。个子也抽条了,记忆中只到我腰间的孩子,如今已经快够到我的肩膀了。
因为是宇智波佐助,是定义为“家人”的存在,所以我的视线毫无遮拦与保留,直接而坦率。
我面色平静,只有我自己知道,下唇内侧有一个细小的结痂,是前几天又无意识咬破的,此刻用舌尖抵上去,还能感到微微的硬物感。被绷带包裹着的躯体,目前正按照预设的指令,“正常”地运行着,没有出现明显的故障。
但佐助发现我在看他后,整个人似乎变得极其不自然。
他睫毛颤动的频率较往常更高,像受惊的蝶翼,淡色的唇正轻轻抿着,试图压下某种情绪。早餐当然也没有继续,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放下了筷子。
“……你快迟到了,佐助。如果你没有在三分钟内解决早餐的话……”我语气淡淡,像正在陈述一个客观且不容置疑的事实,如同报告实验数据。
我的视线在他身上辗转……再辗转,最终还是落回他那里。这轻如微风、不带任何评判的目光,却仿佛戳破了少年最后的防线。
佐助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抓过旁边的书包,几乎是冲出了家门,背影甚至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不明白……
“美琴阿姨……佐助明明还有两分二十五秒的时间完成他的早饭任务……”我转向美琴阿姨,陈述着我的观察结果。
美琴阿姨却轻笑出声,眸色柔和得像浸了温水,“或许佐助刚才有点害羞吧?”
“害羞?”我重复着这个词汇,试图将其与佐助的行为建立逻辑链接,“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注视了他吗。客观的注视原来也会引起‘害羞’这一类的情绪反应吗……”
很奇怪的人类反应。在实验室,被注视是常态,是数据采集的必要环节。为何在这里,单纯的“注视”会成为一种刺激源?
我垂下眸子,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绷带,思考着这个无解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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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绷带渗出血,宇智波的眼泪才真实请大家收藏:()绷带渗出血,宇智波的眼泪才真实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而美琴阿姨只是笑而不语,收拾着佐助留下的碗筷。那种莫名的、温和的期待感,依旧萦绕在她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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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我像往常一样,离开了宇智波族地。
今天似乎是一个很怪异的日子。我惯常活动的路线上,找不到一个“熟人”。
平时总能偶遇的、带着温暖笑容的宇智波止水,不见踪影。河岸边只有流水潺潺,训练场上空无一人,连藏书室也安静得过分。
这很“奇怪”。一种偏离了日常轨道的异常感,悄然滋生。
我靠在一棵大树下,将自己隐藏在斑驳的阴影之中。目光所及,是行色匆匆的宇智波族人。他们脸上带着各种清晰可辨的情绪:急切、忧虑、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仿佛所有人都被卷入某个看不见的漩涡,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奔忙。
望着他们,心中却感到一阵巨大的空虚。那股名为“无力”与“遮蔽”的情绪,如同无声的潮水,慢慢漫上胸腔,浸泡着那颗或许并不完全属于人类的心脏。
人人都在为实现自身的价值而前进,无论是为了家族,为了村子,还是为了某个信念。
而我呢?我的“价值”是什么?是作为CHI-09实验体,提供研究数据?还是作为被收养的宇智波千祭,学习扮演一个“正常人”?哪一个才是真实?或者,两者都是,又都不是?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厚书,试图用文字构建的世界来屏蔽外界的纷扰。书页上的符号和逻辑是清晰的、可控的,它们不会带来无法解析的情感负担。
我就这样坐着,直到某一瞬间,发现自己的手腕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传来清晰的酸痛感。
合上书,抬头望去,天色已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黄昏的暖色调。
时间……对我来说,似乎一直都不太重要。它只是刻度,标记着生命体存续的长度,而非意义。
该返回了。结束“宇智波千祭”这漫长且……毫无价值的一日。
脚步不疾不徐,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向那栋被称为“家”的建筑。手刚刚触及冰凉的门把手,动作却顿住了。
一丝“不对劲”顺着门缝逸散出来。
并非危险。
我的共感力即使在不主动使用的情况下,对于强烈而集中的情绪波动,也有着本能的感知。屋内,隐藏着一抹……不,是很多抹难以控制的“激动”与“期待”。它们被刻意压抑着,像无数个鼓点,敲击在寂静的边缘。
屋内……似乎有很多人。在这个时间点,这不寻常。
我习惯性地抿了抿唇,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期待”,也没有“迟疑”。逻辑快速分析着各种可能性:集会?临时有事?但美琴阿姨早上的异常,佐助的逃跑,白日的空寂……
这些碎片似乎指向某个答案,但那个答案过于陌生,让我无法确信。
和往常一样,完成任务一般,我推开了大门。
起初,屋内是一片纯粹的黑暗。视觉瞬间被剥夺,实验室的记忆条件反射般苏醒,身体的木质化部位似乎都发出了僵硬的预警。呼吸在那一刻停滞,逻辑在尖叫:陷阱?清除?回归?
然而,下一秒——
“砰!”“砰!”几声轻响,刺眼的光亮猛地撕裂黑暗,如同利剑刺入瞳孔,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缤纷的、轻盈的彩带自空中如同没有杀伤力的手里剑,簌簌落在我的头发、肩膀和僵硬的脊背上。
“千祭,生辰快乐!”
欢呼声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寂静。光线适应后,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美琴阿姨、宇智波富岳(他居然在)、宇智波佐助(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以及……宇智波止水,和他身边,不知何时回来,静静站立着的宇智波鼬。
白日里不曾见到的人,此刻同时聚集在这片有限的空间里。他们脸上洋溢着各种强烈的、正面的情绪——笑容、期待、祝福。这些情绪如同温暖的浪潮,拍打在我冰冷的外壳上。
我僵在原地,脸上惯有的平静出现了一丝我自己都未能察觉的裂缝。生辰……快乐?是在指……我吗?
“庆祝”我的诞生吗……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从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好。
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飞速运转,试图在过往的数据中寻找“彩带”、“生日快乐”与“宇智波千祭”之间的逻辑关联。
检索失败……
这个词组应该与“我”建立连接吗?依据是什么?是这具身体被制造出来的日期?还是被宇智波家收养的日期?或者是……被随意定义的、一个用于庆祝的符号?
我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过载。
共感力被动地接收着周围过于浓烈的情感洪流,它们温暖、真挚,却让我感到窒息般的无所适从。我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表情管理系统似乎宕机了。
最终,我只是站在那里,像一棵被不属于自己的、过于绚烂的春天突然包围的枯木,显得格格不入,且……无比苍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绷带渗出血,宇智波的眼泪才真实请大家收藏:()绷带渗出血,宇智波的眼泪才真实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看来我们的惊喜,有点太过火了。”第一个走上前的是宇智波止水。他脸上依旧是那抹能驱散阴霾的笑容,动作自然地伸手,拂去我发梢上沾染的彩带碎片。他的指尖带着温度,掠过我的皮肤上的绷带时,引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
“总算等到你了,小千祭。”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们的大寿星今天在外面游荡得太久啦。”
寿星……我捕捉到这个词汇。所以,这确实是为我准备的仪式。
为什么?
我的目光越过止水的肩膀,看向稍远一些的宇智波鼬。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着,只是安静地站在光影交界处,黑色的眼眸沉静地望着我。
在那一片喧嚣的热闹中,他的眼神像一口深井,投下一颗名为“理解”的石子。他读懂了我的茫然,我的无措,我冰冷外壳下的惊涛骇浪。
他没有说话,但那无声的注视在告诉我:我知道你不适应,没关系。
这无声的交流,奇异地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毫米。
“千祭,来,过来坐下。”美琴阿姨温柔地招呼我,引我到餐桌旁。上面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插着小小的数字蜡烛,跳动着温暖的火焰。
“许个愿吧,千祭。”美琴阿姨鼓励道。
愿?那是什么?是向某个更高存在提出的、概率不确定的请求吗?我沉默地看着那簇火苗,大脑再次陷入分析瘫痪。我想要什么?实验室的终结?情感的解析能力?还是……仅仅是此刻这种令人心脏发紧的、陌生的温暖,能够持续得久一点?
还是我的“价值”?
最终,我依循着“仪式”的流程,在众人的注视下,模仿着记忆中模糊的影像,吹熄了蜡烛。掌声和欢呼声再次响起。
接着是赠送礼物的环节。
止水送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质地非常柔软、触感冰凉的丝质绑带,颜色是沉静的墨蓝色,边缘绣着细小的、不易察觉的宇智波族扇纹样。“希望你会喜欢。”他笑着说,眼神里有光。
我摩挲着发带,无法理解其“价值”所在,但“柔软”和“冰凉”是客观的、让我感到舒适的属性。我点了点头,说:“谢谢。物理属性很好。”
佐助别扭地递过来一个小盒子,嘴里嘟囔着:“……随便买的。”里面是一套最新型号的手里剑,打磨得极其锋利,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很实用,符合“工具”的定位。我再次点头:“谢谢……很锋利……”
最后,是宇智波鼬。他走上前,没有华丽的包装,只是将一个不大的、古旧的卷轴放在我手里。他的指尖与我的短暂相触,带着一丝凉意。
“一些古老的封印术式图谱,”他的声音低沉平缓,“或许……对稳定你的力量有帮助。”
我握住卷轴,羊皮纸的粗糙质感传递过来。封印术。与抑制、控制有关。
他知晓我体内不受控的共感力和偶尔躁动的查克拉。这份礼物,不关乎美观,不关乎娱乐,它直指我的核心困境——那来自实验室的、无法摆脱的诅咒。
“谢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这一次,似乎与之前的感谢有些微不同,但我说不清区别在哪里。
宇智波富岳只是微微颔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他的存在本身,已经是一种超出常规的认可。
蛋糕很甜,甜到发腻,但这种强烈的味觉刺激,反而让我确认了此刻的“真实”。
我小口地吃着,听着周围人的谈笑。止水在努力活跃气氛,讲述着某个轻松的任务见闻;佐助偶尔插嘴,和止水斗嘴;美琴阿姨温柔地看着所有人;富岳族长沉默地用餐;而鼬,他坐在我斜对面,大部分时间沉默,但每当我的视线无意中扫过他,总能对上他那沉静的目光。
共感力依旧被动地开放着,那些温暖的、欢快的情绪像温水一样包裹着我。起初是窒息,但慢慢地,一种陌生的、细微的痒意,从心脏的位置开始蔓延。
不难受,只是……很奇怪。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餐盘里融化的奶油,和那条墨蓝色的丝质绑带并排放在一起。一个来自阳光下的温暖,一个来自黑暗中的理解;一个试图装点我的外在,一个意图封印我的内在。
而我,是被世界遗弃的编号CHI-09,是名为宇智波千祭的怪物,此刻正笨拙地、在一片过于明亮温暖的光晕里,学习着如何成为一个“人”。
喉咙有些发紧。我放下叉子,轻声说:“我……有点饱了。”
美琴阿姨理解地点点头。我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将外面的喧嚣隔绝。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缓缓滑坐在地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清辉。
我抬起手,看着绑带,和那个古老的卷轴。光与暗的礼物,同时存在于我的掌心。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下唇那个细小的结痂。
原来,这就是“生日”。
一种……如此沉重,又如此轻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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