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握着袖口的手紧了紧,耳尖的红意还未完全褪去,却强装镇定道:“阿母怎会问这个?”
“怎会问?”
袁母端起桌上的茶盏,指尖在瓷面上轻轻摩挲,“你近来往马场跑的次数,比去书院还勤。
前几日还让管家打听程家娘子的喜好,当阿母眼瞎么?”
袁慎喉结动了动,索性不再遮掩,只是语气依旧带着少年人的别扭:“程娘子……确是不同。”
他见过的贵女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偏她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时发带翻飞,眼里的光比日光还亮,连拒人千里的模样都格外鲜活。
袁母放下茶盏,目光落在他微微不自然的站姿上,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马场骑射伤着了?我瞧程家娘子骑术精湛,倒是能护着你。”
“阿母!”
袁慎急得起身,却扯到大腿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袁母没说什么,递过一瓶药膏:“这是宫里的活络膏,你既有意,便该拿出些诚意。
程家娘子不是寻常女子,光靠嘴说可不行。”
袁慎接过药膏,指尖触到瓷瓶的温凉,心里忽然亮堂起来。
阿母如今关心起他和程允初的事情,是开始关心他?还是只在关心袁府的姻亲呢?
袁慎不愿意深想,但阿母的神情却在鼓励他主动去寻找中意的女娘。
“儿子知道了。”
他低头,耳尖又悄悄红了。
窗外的月光刚好照进来,落在他握着药膏的手上,像是镀了层温柔的光。
袁慎将药膏藏进袖中,脸上却绷得紧紧的,只闷闷地应了一声。
袁母见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又想起自己年少时那些不能说出口的情愫,只觉得心中一片郁闷,“程家是忠良,允初这孩子更是难得一见的巾帼,若你真能得她青睐,是你的福气。
只是,”
她话锋一转,“程将军身份特殊,常年在外领兵,你若娶了她,日后聚少离多是常事,你若真的想好了,便放手去做。”
袁慎抬起头,没说什么。
他可能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吧。
***
马场一别后,袁慎将程允初送到了程府。
只不过一个是骑马,一个是坐马车。
程允初刚刚将马拴好在马棚,就见晚棠急匆匆跑过来。
“将军你总算回来了,夫人要对四小姐行军法!
你快去劝劝吧!”
程允初脚步急转,大步跑向正厅,晚棠丝毫不落后,跟在一旁给她解释发生了什么。
原是今日万府举办赏花宴,府上有座木桥年久失修,女宾客们都落入水中,其中还有上次的王姈和楼缡,嫋嫋又对这些木工活感兴趣,所以他们便怀疑到了嫋嫋头上。
晚棠也查过,这件事情嫋嫋确实做了,但没处理干净尾巴,让万家知道给阿父阿母递了消息。
程允初一时间又气又急,但也想不了那么多,依嫋嫋那小身板,一军棍下去可能半条命就没了,当务之急还是阻止这件事。
赶到正厅,就远远看到阿父和三叔三叔母站在左侧连廊,程允初也没管他们,直接冲到正厅。
眼看棍子就要落下,程允初喊道,“阿母!
不可!”
或许是程允初在程府留下的形象格外威严,那些武婢竟一时之间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对于她们来说,只会听从萧元漪一人之令,可现在的她们却听程允初的话停手了。
萧元漪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本来就气的她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怎么?你们都易主了?!”
萧元漪怒目扫视一周,众武婢僵硬无比,大气都不敢出。
“阿母何故生此大气?”
程允初故作不知问,脚下动作却几步拦在程少商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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