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恰好是十日一次的朝会,百官齐聚朝殿前。
然而等了许久,皇帝都没有传百官入殿,直到朝霞倾泄,霞光铺满整座皇宫,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启公公才携皇帝詔书,与萧迟从朝殿內出来。
启公公打开詔书,宣读。
才宣读一半,百官便皆已震惊,有些暗暗看向身旁的同僚。
等到詔书宣读完,百官反而不敢乱瞟了,也不敢贸然发言,个个躬身静默。
大皇子安王、三皇子羡王站在百官之首。
早已知晓此事的羡王,淡定沉默。
安王则同百官一样,詔书宣读一半时,震惊不敢相信父皇会突然退位。
等到詔书宣读完毕,他立即心生不满,萧迟先扶持的人是他,凭什么现在把皇位传给老三。
他立即询问:“父王为何突然退位?本王要见父皇!”
萧迟站在白玉雕砌的高高宫阶上,朝下方看去。
百官排列整齐,在底下铺开,他声音不重,却让下方人人听得清楚,“昨夜宫里闹了刺客,皇上受惊,病情加重,无法再处理朝政,已移居黎清宫静养,不见任何人。”
安王不信,“父皇就算受惊病情加重,也不可能突然退位,还移了宫不见人!”
萧迟问:“安王殿下是怀疑詔书有假?”
隔著几十宫阶,安王仍能感受到萧迟平淡却极具威慑力的眼神。
他不敢回答萧迟这话,只重复:“本王要见父皇!”
“太上皇没有召见你。”萧迟轻淡一句话回绝了安王,之后微侧首,看向身侧的启公公。
启公公会来宣读詔书,是皇帝与萧迟做了交易。
詔书由皇帝身边的人来宣读,更具说服力。
皇帝则是想见儿子,欲交代儿子不能信任萧迟。
启公公捧著詔书下了宫阶,把詔书给安王和百官传阅。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车滚轮快速滑过地面青砖的声音。
百官悄悄往那边看去。
就见一辆马车从远处快速驶来。
马车有盖无帷、四面通透,是宫里帝王嬪妃出行游玩的专属车驾。
马车上坐著长公主,长公主的侍女嬤嬤,以及…
久未露面快要被世人遗忘的羡王妃!
马车目標明確,直奔朝殿而来。萧迟看到本该在羡王府的姜心棠,出现在马车上,微沉了脸。
直到马车到了百官旁边停下,他才沉著声音问:“母亲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抬头与宫阶上的儿子四目相对,“你舅舅在哪?”
站在萧迟身后侧,著鎧甲、腰带佩剑的严蒙,用洪亮的声音替萧迟回答,“长公主殿下,太上皇昨夜遇刺,受了惊嚇,病情加重,无法再理朝政,已经退位移居黎清宫。”
长公主当即命人掉转方向,去黎清宫。
姜心棠坐在马车上,扭头望向几十宫阶上的萧迟。
她与长公主的侍女坐在一起,看似侍女怕姜心棠坐不稳马车摔倒扶著她,但萧迟锐眼一扫,就知侍女实则是握著一把匕首,抵在姜心棠后腰。
此时,抵在姜心棠后腰的匕首,抵得更紧。
侍女在警告姜心棠:老实点,別妄想让王爷救你!
姜心棠怕被人看出她与萧迟之间不该有的情愫,只望了萧迟两眼,便收回视线。
马车带著姜心棠快速远去。
萧迟低声吩咐严蒙,“跟去,確保姑娘安全。”
严蒙领命,从一侧宫阶快速而下,带人跟著长公主的车驾去黎清宫。
这个插曲一过,詔书在百官中传了一遍后,由启公公捧著,躬身沿著宫阶徐徐而上,送到萧迟手中。
萧迟问:“可有人还有异议?”
百官静默。
安王不服,却一时说不出什么。
朝臣现在一半以上是萧迟的人。
三大辅臣,除了萧国公,另外两位宫变时被杀,朝中能与萧家抗衡的重臣已经没有了。
皇室宗亲方面,信老王爷极能说得上话。
信老王爷如今还站萧迟这边。
所以无论朝臣,还是皇室宗亲,只要皇位是传给皇子,便不会有人反对,安王那点声浪,掀起不了任何作用。
詔书无人敢再质疑后,萧迟命礼部和宗正寺著手准备新帝登基事宜,钦天监择选新帝登基日期。
下完命令,百官未散,萧迟就先离开朝殿,去黎清宫。
羡王跟去,走到半途犹豫开口,“是我疏忽,没管束好姑母的人,让她们偷跑出去向姑母通风报信,姜姑娘才会被带入宫。”
萧迟回头看他。
沉默须臾,吐出一句,“羡王未免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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