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主动出击

晨雾未散时,哈蒙代尔城堡的石墙下已围满了人。

陈健捧着一叠还带着墨香的羊皮纸,站在梯子上往公告栏贴最后一张。

纸页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最上方用猩红颜料写的大字:《讨索罗暴政檄》。

人群里不知谁先念出了声:“索罗半岛诸领主,窃据膏腴之地,行豺狼之事——”

“苛捐杂税压断脊梁!”老波比挤到最前面,他打铁的粗手指戳着纸上的字,“上个月我侄子在尼根领地,光盐税就交了半袋麦子!”

“还有强征民夫修私堡!”人群中传来哭腔,是个裹着灰布头巾的妇人,“我男人被抓去给杰弗里领主垒城墙,上个月暴雨冲塌半边,他们竟把二十个没死的民夫活埋填坑!”

议论声像滚油泼进热锅。

罗伯特站在街角的面包房檐下,看着自己安排的几个说书人开始敲着竹板唱和:“哈蒙代尔**,铁肩担道救苍民!分田分粮不藏私,带刀带剑斩凶神——”孩子们举着烤麦饼跟着唱,麦香混着油墨味在晨风中飘散。

与此同时,五十里外的流民安置点,摩莉尔的旧部正踩着高跷往树上贴公告。

他们的马蹄袋里还塞着用油纸包好的副本,准备沿商路撒向更远的村落。

有个年轻的难民凑过来,手指轻轻抚过“愿战者发刀,愿耕者分田”的字样,突然转身冲进帐篷,再出来时肩上扛着他爹留下的锈剑。

索罗半岛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巴托里领主在酒窖里听到消息时,正用银勺搅着新酿的蜂蜜酒。

“陈健?那个从商队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挥了挥,“让管家去库房拿两坛酒,等他被尼根砍了头,咱们好去收尸——”话音未落,酒坛“啪”地裂开,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石缝流进阴沟。

图尔斯领主在账房算着新季度的商税,算盘珠子突然停住。

他捏着公告的手青筋凸起:“他说要截断海上补给?”旁边的师爷赔笑:“不过是渔民凑数的乌合之众……”“住口!”图尔斯拍案,“去年秋汛,哈蒙代尔的渔船能在风暴里救回三十艘商船,这小子对海的把控比尼根那些酒囊饭袋强十倍!”他盯着地图上尼根的港口标记,指尖慢慢移向陈健的领地——那里有全半岛最肥沃的冲积平原。

最愤怒的是尼根本人。

他在城堡的宴会厅里撕碎了第三张公告,金线刺绣的袖口沾着墨渍:“一个连骑士封号都没有的商人,也配称总统?”他的卫队长壮着胆子提醒:“听说他手下有从北境来的重骑兵……”“重骑兵?”尼根抓起桌上的银质烛台砸过去,“我有三千正规军!有科鲁姆那只疯狗替我守边境!”

科鲁姆确实在边境。

他的营地扎在杰弗里旧领的山坳里,篝火映得铠甲发亮。

这个曾经的马夫如今已是一方霸主,左脸的刀疤从眉骨扯到下颌,那是杰弗里领主用马鞭抽的——后来他带着三百流民夜袭领主堡,把杰弗里的头挂在城门上。

“报——哈蒙代尔的军队过了灰水河!”

斥候的声音让篝火猛地一跳。

科鲁姆正在擦拭战刀的手顿住,刀身映出他发红的眼睛。

“多少人?”“前锋五千,后面还有难民组成的辅兵,扛着锄头铁叉,喊着‘分田’的号子。”

帐外突然传来哄笑。

科鲁姆的副将拍着大腿:“这哪是打仗?分明是秋收的农夫走错了路!”“闭嘴。”科鲁姆的刀“呛”地入鞘,“去年冬天,我的领地跑了两千户去哈蒙代尔。他们带走了粮食、工匠,还有……”他盯着篝火里噼啪作响的木柴,“还有对我的恐惧。”

帐外的笑声戛然而止。

“传我命令。”科鲁姆抽出腰间的皮鞭,狠狠抽在地图上陈健军队的标记处,“让第二营去东边树林埋伏,第三营绕到他们背后断粮道。告诉所有士兵——”他的刀疤随着嘴角咧开,“杀一个哈蒙代尔的兵,赏银五两;杀那个姓陈的……”他舔了舔嘴唇,“我把杰弗里的城堡送给他。”

暮色降临时,陈健的军队已推进到科鲁姆领地的边缘。

他骑在黑色的战马上,看着前方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山林。

身后的正规军甲胄齐整,长矛如林;难民组成的辅兵扛着铁叉、镰刀,甚至有人举着晒谷的木耙——但他们的眼睛都亮着,像火把。

“总统!”克里斯丁催马靠近,他的铠甲上还沾着晨露,“前锋已经摸到了科鲁姆的岗哨,那些哨兵喝得烂醉,怀里还揣着从百姓家抢的腌肉。”

陈健点头。

他想起今早那个举着麦饼的小男孩,想起公告前老妇人颤抖着摸“分田”二字的手。

风送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摩莉尔的人在焚烧科鲁姆领地的税册。

“传令下去。”陈健的声音不大,却像战鼓般传开,“今晚扎营后,给辅兵们发刀。磨快的刀。”

夜色渐深时,科鲁姆的斥候领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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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从哈蒙代尔领主到帝国皇帝请大家收藏:()从哈蒙代尔领主到帝国皇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鹰身女妖们拍打着灰褐色的翅膀升入高空,月光在她们的利爪上泛着冷光。

为首的女妖名叫莱拉,她的左眼戴着青铜护罩,那是三年前与狮鹫搏斗留下的伤痕。

“注意哈蒙代尔的中军大帐。”科鲁姆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尤其是那个陈健——”

莱拉突然收紧翅膀。

下方的军营里,有团微光正在移动。

不是篝火,不是火把,更不是普通士兵的铠甲。

那光像月光渗进晨雾,又像某种她从未见过的、神圣的辉光。

她俯冲下去,护罩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微光中,一个披着银色斗篷的身影转过脸来。

莱拉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不是人类的轮廓,更不是她见过的任何种族。

“莱拉!”后方的同伴发出警示,“快回来!”

莱拉猛地振翅爬升。

她的爪子里攥着从高空撕下的一片碎布,那是刚才俯冲时带起的风卷来的。

布片上绣着某种纹路,像羽翼,又像火焰。

她望着下方渐远的军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

这个发现,足够让科鲁姆的夜不能寐了。

莱拉的爪尖还沾着碎布上的金线,她扑棱着翅膀撞进军帐时,科鲁姆正往牛皮水袋里灌麦酒。

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淌进锁子甲,在金属缝隙里凝成细小的酒珠。

“你这只疯鸟!”副将抽出腰间短刀,却在看清莱拉爪中物的瞬间顿住——那是片绣着焰翼纹章的银布,在篝火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晕。

科鲁姆抹了把脸,酒气混着血腥气涌上来。

他接过碎布,刀疤在火光里一跳一跳:“说。”

“天使族。”莱拉的尾羽炸开,青铜护罩下的右眼泛着幽光,“他们中有个披着银斗篷的,轮廓像被神光照过的雕塑。我在北境见过天使族的壁画,和那影子一模一样。”她的爪子抠进帐柱,树皮碎屑簌簌落在科鲁姆脚边,“还有重骑兵,不是尼根那些穿铁片的蠢货——他们的铠甲能反射月光,马镫是精铁铸的,队列走得比训练十年的骑士还齐。”

副将嗤笑:“天使族?北境传说里的东西,你当是酒馆里的故事?”

“那你解释这个。”莱拉猛地抖开翅膀,一片带着焦痕的鳞片“当啷”掉在桌上。

那是龙鳞,却比普通红龙鳞更薄,边缘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我掠过他们的辎重队,看到有绿皮肤的蜥蜴人在搬箭簇,还有长耳朵的精灵在调试弩机。他们的马厩里拴着六匹独角兽,角上缠着哈蒙代尔的蓝旗。”

科鲁姆的手指掐进碎布里,金线刺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去年冬天,两千户流民拖家带口离开他的领地时,怀里揣的不只是粮食,还有从他粮仓里顺走的种子、从铁匠铺里偷的锻造图。

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不够狠,现在才明白——陈健给的不是威胁,是希望。

“吹集合号。”科鲁姆突然站起来,锁子甲撞得桌角的羊皮地图簌簌作响,“留一万老弱守城堡,剩下三万跟我走。”

副将瞪大眼睛:“大人!城堡是咱们的根基——”

“根基在刀尖子上。”科鲁姆抽出战刀,刀锋挑开帐帘,夜风吹得篝火噼啪乱响,“陈健敢带着难民来,就是算准了我不敢离开城堡。但他忘了,我科鲁姆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马夫,不是缩在城墙后面数金币的老财主。”他转身时,刀疤被火光拉得老长,“去龙厩,把黑龙和红龙都叫醒。让伊格尼斯大师带着他的魔法学徒,天亮前必须跟上。”

黎明前的雾气里,科鲁姆的军队像条黑色的巨蟒,沿着灰水河支流蜿蜒前行。

龙厩的木门被撞开时,黑龙奥古斯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鳞片比夜色更浓,每片甲叶都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昨夜科鲁姆为它准备的三整头牛的代价。

红龙萨菲隆则眯着眼睛打哈欠,火焰从它的鼻孔里懒洋洋地冒出来,将路边的野蔷薇烧成灰烬。

伊格尼斯大师裹着紫色法袍走在队伍最前,他的水晶球浮在掌心,幽蓝的光芒映出前方十里的路况。

“陈健的前锋在落日坡扎营。”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们的哨兵换岗很规律,每两刻钟一班,还带着狼犬——不过对魔法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科鲁姆拍了拍奥古斯塔的龙头,黑龙立刻低下脑袋,让他踩着龙鳞爬上脊背。

萨菲隆的骑手已经就位,是个脸上有刺青的草原汉子,正用兽骨梳子梳理龙颈的鬃毛。

“告诉弟兄们。”科鲁姆的声音混着龙息的腥气,“谁先冲进陈健的中军帐,除了杰弗里的城堡,我再赏他十箱金币。”

正午时分,科鲁姆的军队在枫叶谷截住了陈健的队伍。

这里是进入科鲁姆领地的必经之路,两边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勉强能过三匹马的小道。

科鲁姆站在东侧的小山顶上,奥古斯塔的龙翼在他身后展开,投下巨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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