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断崖悬索。
数十根粗壮的铁索从悬崖上方倒挂,一直悬到下方崖壁,铁索两头皆深深钉在岩石里,坚不可摧,宛如铁桥一般横在当空。
八百先登营悍卒抓着铁链一点点向上攀爬,脚下踩着的也是铁索,但每挪动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众人臂膀上的肌肉已经绷出了青筋。
山风拂拂,铁索甚至还在左右晃动。
虎背熊腰的汉子们向下看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心脏怦怦跳,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站在万丈悬崖的上空,呼吸还是忍不住地变急。
不到两里地的远处就是阆军哨兵所在地,他们浑然没有意识到乾军竟然真的会从断崖攀爬上来。
空中朔云密布,寒风在山谷间呼啸,零零星星的雪花开始飘落,让天地间的视线越发模糊。
“下雪了。”
铁云微微抬头,目光凝重:
“动作都快点,待会儿铁索就该打滑了。”
有铁云、杨猎等人开路,还有铁索麻绳护卫安全,带天色漆黑一片时,八百悍卒总算全部攀至悬崖顶端,有惊无险。随即众人隐蔽身形,往哨卡摸去。
雪花落下,杀意四起!
……
“娘的,竟然下雪了,好冷。”
“衣服都湿了,在这鬼地上守上一夜不得冻死?赶紧的,多生几团火,暖和些也好啊。”
山顶扎着几顶帐篷,四周皆有篝火,由于没什么树木,寒风几乎是呼啸而过,薄薄的一层布帘又怎能遮挡风寒?冻得帐内阆军瑟瑟发抖,脸颊发紫,时而还有雪花吹进来,落在头顶,白花花一片。
其中一顶帐篷内簇拥着七八个人,带队的标长骂骂咧咧:
“咱们真是倒了大霉,前天刚换防上来就遭了场雪,看这架势还得下个两天两夜。”
“那不得冻死吗。”
边上的大头兵苦着脸道:
“头,要么咱们去城里避避寒吧,这风吹得我遭不住啊,手脚都僵了。”
“呸!我不想下去避寒吗?”
标长瞪了他一眼:“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有种得去找上面的将军说啊?否则擅离此地一步就是人头落地!”
大头兵缩了缩头,嘟囔了一句:
“真不知道这鬼地方有什么好守地,别说乾军了,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我就不信乾军真能长出翅膀从山崖飞上来!”
“好了,少啰嗦几句。他们要是真飞上来咱们只有等死的份!”
标长叹了口气:
“自认倒霉吧,熬过这半个月再说。”
“头。”
边上一名小头兵戳了戳他,压低着声音:
“我带了好东西上来。”
“啥好东西,你总不至于带个娘儿们上来吧?”
标长白了他一眼:
“说句心里话,就算你真弄个娘儿们,老子的枪现在也用不了,拔出来就得冻僵。”
“酒啊!”
小头兵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囊,得意的挥了挥。
“他妈的!有这种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
标长眼睛都直了,抬腿就是一脚:
“赶紧的,温了酒,让兄弟们去去寒!”
“得嘞!”
小头兵翻出吃饭用的大锅,将满囊烈酒倒了进去架在火上煮,很快锅就热了,酒水咕噜翻滚,营帐内酒香四溢。
七八名汉子拼了命地嗅着鼻子,表情那叫一个陶醉,眼巴巴地等着酒开,简直不敢想象待会儿温酒下肚该有多舒服。
“咳咳。”
标长突然清了清嗓子:
“时候不早了,你们几个还不去悬崖边巡逻一圈?”
众人心头咯噔一下,叫苦不迭:
“头,这鬼天气有什么好巡逻的,您就别逗我们了。”
“妈的,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标长一瞪眼:
“赶紧的,早些巡逻完早点完事。”
几人那叫一个委屈,标长分明就是支开他们想要和小头兵瓜分这锅酒,等他们回来估计一滴也不剩了。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大头兵委屈巴巴地说道:
“头,你可怜可怜兄弟们,给咱们留点。”
“放心吧,我从不会亏待兄弟们。”
标长摆摆手,拍着胸脯保证道:
“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几人抄起帐篷边的大刀就走了出去,临行前还恋恋不舍的望着锅中酒。
帐中只剩下标长和小头兵,小头兵竖起大拇指,马屁连连:
“头真是高明,就这么点酒,哪儿够分啊。”
“哼,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标长很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够聪明,不错,有前途。”
“嘿嘿。”
小头兵赶忙用勺子盛出一碗酒:
“头,您先喝。”
“哈哈,不错,老子果然没看错人。”
标长端起酒碗,大灌了一口,烈酒下肚,从嗓子眼到胃瞬间被暖流充斥,那叫一个舒坦啊。
“呼,爽!”
“来来来,你也来。”
“谢头赐酒!”
你一碗我一碗,两人喝得兴起,很快锅里就只剩点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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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从军赋请大家收藏:()从军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标长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
“舒坦,剩下的就留给他们吧,好赖也是自己人,咱们吃肉总得给他们留口汤。”
小头兵这才想起来:
“不对啊,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断崖离这里就一两里地,一来一回,早就该回来了。
标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大喝一声:
“人呢!怎们还不回来!”
“来人!”
连喊好几声,帐外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火苗燃烧树枝的嘎吱声。
一股不安从两人心底浮现,不对劲,就算那几个出去巡逻了,可其他几顶帐篷里还有兵,怎么无人应答?
小头兵胆子小,咽了口唾沫:
“头,该不会出事了吧?”
“妈的,出去看看。”
标长也有些心慌,但还是站了起来,借着酒意壮胆,掀开帘布走了出去。
帐帘掀开的一刹那,两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十几具死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猩红的鲜血在漫天飘落的雪花中极为刺眼。还有无数身披甲胄的汉子在冷冷地盯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弯刀沾着血迹。
犹如鬼魅,从天而降。
瑟瑟寒风吹拂,两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目露惊恐。
小头兵浑身一哆嗦,刚想喊出声便被一支利箭洞穿头颅,温热的脑浆喷射而出,尸体直直地往后一栽,刚好将酒锅砸翻。
“不想死,就别瞎叫唤。”
铁云拎着刀一步步走向标长,扫了一眼帐内,古怪一笑:
“还有心情喝酒,好雅兴啊。”
冰冷的刀锋搭在脖颈处,标长浑身如筛糠般抖了起来:
“饶,饶命。”
“想活命?简单。”
铁云微微一笑:
“告诉我,你们怎么和城内传递消息?”
“火把,用火把。”
标长瑟瑟发抖地回道:
“每隔一个时辰亮火把三次,若是火把不亮,城内便会派兵上来查看。”
“没骗我吧?”
“我哪敢骗您啊。”标长都快哭出声了,早知道就不喝那口酒了,指不定还能有机会逃命。
“很好,识相。”
铁云笑了一声:
“那就送你一程吧,你的兄弟们还在地底下等你喝酒呢。”
“嗤!”
标长瞳孔一缩,刀锋狠狠割开了他的咽喉,当场毙命。
铁云把玩着苍刀,目光逐渐狰狞:
“兄弟们,玩命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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