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一军营内，却是灯火通明。
叶青山的营帐外，警卫换了三层，巡逻密度远超平日。
而帐内，却热闹得仿佛另一方世界。
长案铺开，美酒成列，烤肉与珍馐的香气混杂着脂粉味，在空气中弥漫。
不少团长、营级以上干部纷纷到场，一个个满脸堆笑，推杯换盏。
这不是军宴。
这是分赃宴。
叶青山高坐主位，神情惬意，左右各有一名妙龄女子跪坐侍酒。
纤手添杯，香气贴面。
他眼神微眯，像一头已经预见猎物下场的狐狸。
夏侯凌云端坐在他右手侧，身姿笔直，与周遭的浮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叶少。”
夏侯凌云举杯，语气带笑，却暗藏锋芒。
“周青罗在军中的声望，仅次于赵存心。”
“若要顺利接手磐石独立旅，此人，恐怕是我们最后一道阻力。”
叶青山闻言，嗤笑一声，抬杯轻轻一碰。
“无妨。”
“一个空有蛮力、不懂变通的莽夫罢了。”
他饮下一口酒，眼神轻蔑。
“比赛当日，我已邀请了西南军区总部的几位高层前来坐镇。”
“放心。”
“那几个评委，都是自己人。”
这句话落下，帐内不少人眼神微亮。
夏侯凌云心中一凛，随即露出笑意。
“叶少果然手段通天。”
“我这边，也请了曹家五名天武尊执法队前来压阵。”
“到时候，不论你我谁坐上旅长之位——”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整个磐石独立旅，你我二人，平分。”
叶青山放声大笑。
“哈哈哈——好！”
“说实话，谁当旅长，我还真不在乎。”
他侧头看向夏侯凌云，语气看似谦逊，实则暗藏轻慢。
“夏侯兄九境天武尊，又是武凌二军校出身，论军伍出身，我自然比不过你。”
“可——”
他敲了敲桌案。
“老子有钱。”
“等我们彻底掌控磐石独立旅，灰烬走廊边缘、乃至边境一线的元能矿脉，都会在我们掌控之中。”
“只需十年。”
叶青山的眼神炽热起来。
“富可敌国。”
帐内瞬间一片哗然。
不少团长呼吸急促，眼中尽是贪婪。
然而，夏侯凌云却没有立刻附和。
他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低声道：
“话虽如此……”
“万一——”
“那赵存心，真如周青罗他们所说，还活着呢？”
这一句话，如冷水入锅。
宴席的喧闹，瞬间安静了一瞬。
夏侯凌云眼底闪过一丝忌惮。
他出身武凌二军校，太清楚同代天骄意味着什么。
同届项西楚的恐怖，他至今记忆犹新。
而赵存心——
是能与项西楚齐名的人。
叶青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
“老弟多虑了！”
他已经微醺，语气带着肆无忌惮的狂妄。
“就算那小子真活着回来——”
“木已成舟，磐石易主。”
“他还敢在曹锟霖大将军的地盘上放肆不成？”
叶青山眯起眼，声音压低，却充满底气。
“你是曹家表亲，境界更是在他之上。”
“我背后，是半个幽京豪门世宗。”
“麾下这几位团长——”
他扫视一圈。
“哪个不是代表着幽京各大部门？”
“他能奈我何？”
“嗯？”
“奈、我、何？！”
话音落下，他拍案狂笑。
“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
几名团长立刻附和，连连举杯。
“我等筹划已久，潜伏多时！”
“此次必定一举拿下磐石独立旅！”
“来！”
叶青山站起身，高举酒杯。
“诸位——”
“我们万众一心！”
“此番——”
“优势在我！”
“干杯！”
酒杯碰撞，清脆作响。
而在这片喧嚣与狂欢之下，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帐外的夜色，正一点点，变得更加深沉。
?
与此同时。
周青罗的营帐内，却是一片死寂。
典云储、高岚、巴图三人垂首而坐，帐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
每个人的眼圈，都泛着血色。
“老大……”
周青罗低声呢喃，声音沙哑。
“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发白。
他们坚信赵存心没死。
因为那个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可现实，却正在一点点，将他们逼到绝境。
“老周。”
典云储抬起头，强打精神，语气冷静却沉重。
“我相信老赵快回来了。”
“可在他回来之前——”
“旅长的位置，必须还在我们手里。”
他目光如刀。
“否则，一旦磐石独立旅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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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就算回来，也只是个——”
“光杆子司令。”
高岚点头，眉头紧锁。
“不错。”
“虽然赵旅长是特殊少将，有独立建军的权力。”
“但眼下，磐石独立旅仍挂在曹大将军麾下。”
“旅长之位一旦旁落——”
“三万将士，就成了他人的嫁衣。”
巴图猛地站起身，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那就干！”
“老周！”
他目光赤红。
“你必须拿下旅长之位！”
“哪怕拼命——”
“我们也站你这边！”
周青罗缓缓抬头。
“可惜冉齐大哥为了击杀曹克礼，被关押在渝州城大牢，否则他比我适合！”
“等老赵回来，一切都能解决的！新仇旧恨！”典云储咬牙切齿道。
帐内四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
没有豪言壮语。
没有退路。
两日后，灰烬走廊的风，向来带着铁锈与火药的味道。
自从赵存心“阵亡”的消息传出后，这片原本因他而逐渐安定的边境地带，似乎渐渐重新变得暗流汹涌。
三万人的磐石独立旅，像一块暴露在荒原中的肥肉，吸引着无数目光。
所有人都知道，西南军区没有直接派人接管。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为那个人——赵存心——太特殊了。
金龙勋章获得者。
斗战大会冠军。
一个多次“死而复生”的异数。
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军营门口，用一双冷漠的眼睛，重新审视这支已经“换了主人”的部队。
于是，一场看似公平、实则残酷的内部竞赛，被摆上了台面。
军事竞赛正式公告全军当天，整个磐石独立旅总部气氛压抑。
许洛桥坐在主位，脸色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真正合眼。
“根据西南军区总部作战处决议。”
“磐石独立旅，将通过实战竞赛的方式，重新确定旅长人选。”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第一轮考核——军事指挥能力。”
“由三名副旅长，各自率领三千人，清剿边境尚存的三处土匪据点。”
“作战过程中，不得相互支援。”
“战损、效率、临场应变，均列入最终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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