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晨雾漫过北京小区的银杏树梢,露珠顺着叶片滑落,打在李泽岚的行李箱上。苏晴抱着刚满月的孩子站在楼下,小家伙攥着片绣碎花的棉布,呼吸轻得像羽毛。李母把保温桶塞进他手里:“鸡汤热着喝,别总凑活吃食堂。”
“您放心,我会顾着自己。”李泽岚摸了摸孩子软乎乎的脸,指尖的触感让他心头发暖。苏父走过来,拍他肩膀时语气沉了些:“陈卫国倒了,但阳山还有旧人,做事别急。加工集中区的补偿纠纷,让下面先摸情况,你别一回去就扎进农户家——县长要管的是方向,不是家家门槛都要踩。”
这话像颗石子落进李泽岚心里。他以前总觉得“做事要亲力亲为”,却忘了自己是副县长,该抓的是统筹,不是事事躬亲。“我记着了,爸。”他点头时,目光扫过苏晴发红的眼圈,“家里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孩子的视频别断。”
车子驶上高速,李泽岚翻出赵东来的消息。对话框里没有家长里短,只有两条核心信息:一是加工集中区因补偿标准卡壳,施工队拟撤场,乡镇干部三次协调无果;二是阳山鸡地理标志证书已发,包装设计方案需定夺,广告公司提交的三版方案均未达预期。
没有多余的抱怨,也没有琐碎的细节——赵东来是县委书记,知道什么该报、什么该自己扛。李泽岚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条回复:“下午到县,先开专题会,让乡镇、财政、农业局负责人参会,带补偿纠纷的详细台账;包装方案让广告公司派主创设计师来,带原始素材。”
六个小时后,车子驶进阳山高速口。赵东来的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他没靠车抽烟,也没来回踱步,就站在车头旁,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攥着个文件夹——是加工集中区的进度表和补偿纠纷台账。
“泽岚。”赵东来迎上来,递过文件夹,“乡镇报的台账我核了,三户核心纠纷户,诉求集中在两点:一是补偿款低于周边县区标准,二是担心失地后无收入来源。财政那边初步算了,若按周边标准补,需追加八十万,目前县财政能调配的资金够,但得走专项审批。”
没有寒暄,直奔主题。李泽岚翻开台账,首页贴着张简易地图,标着三户农户的位置、地块面积,甚至备注了每户的家庭情况:李大爷家两口人,儿子在外打工,靠两亩西洋菜养老;王婶家有个在读大学生,地块是主要收入来源;老张家有个小型养鸡棚,担心施工影响养殖。
“台账做得细。”李泽岚合上文件夹,“下午三点开专题会,让财政局长把资金调配方案带来,农业局准备失地农户的就业帮扶政策,比如加工集中区优先录用、合作社入股的具体细则。”
“我已经让人通知了。”赵东来拉开车门,“阳山鸡的包装方案,广告公司主创设计师下午也能到,他们带了航拍的养殖基地素材,说想结合实景做设计。”
车子往县委大院驶去,沿途的景象藏着无声的变化:村口公告栏上,阳山鸡地理标志海报取代了旧的政策通知;农田里,西洋菜基地的灌溉渠旁立着“高标准农田示范项目”的牌子;快递点门口,堆着印着“阳山味道”的纸箱,快递员正扫码装车。
“农户的积极性起来了。”赵东来指着窗外,“上周农业局统计,申请加入阳山鸡合作社的农户比上个月多了二十七户,西洋菜的订单也排到了下个月。就是加工集中区卡壳,不然今年三季度就能见效益。”
下午三点,专题会准时召开。会议室里没有虚话,乡镇负责人先汇报:“三次协调都卡在补偿标准上,农户拿周边县区的案例对比,我们拿县里的补偿文件解释,没谈拢。另外,三户都提了就业需求,尤其是李大爷,想在加工集中区找个看大门的活,能顾家。”
财政局长接着说:“按周边标准追加补偿,需八十万,从今年的涉农专项资金里调,审批流程能在一周内走完,但得明确这笔钱的用途是‘失地农户生活保障补充’,避免审计风险。”
农业局长最后补充:“加工集中区建成后,预计能提供八十个岗位,优先录用失地农户;另外,我们设计了‘土地入股’方案,农户可将地块折算成合作社股份,每年按利润分红,保底分红不低于当年土地收益。”
李泽岚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第一,补偿款按周边标准补,让财政尽快走审批,下周内把钱拨付到乡镇,由乡镇负责发放,台账要留痕,每户签字确认;第二,农业局牵头,三天内跟三户农户对接,把就业岗位、入股方案的细则讲透,签订书面协议;第三,加工集中区明天复工,由赵书记牵头,我负责协调资金和政策,乡镇负责现场保障。”
没有多余的讨论,也没有模糊的指令——县长和县委书记定了调,部门只需要执行。散会前,李泽岚补充道:“后续补偿款发放、岗位对接,让乡镇每周报一次进度,直接报我和赵书记的办公室,不用层层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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