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药草香,掠过“仁心堂”
斑驳的木门时,苏瑾正低头研磨一味新采的川贝。
案几上摊着半张药方,墨迹未干,门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惊得檐下悬着的铜铃“叮铃”
乱响。
“苏大夫在吗?宫里来人了!”
粗哑的呼喊撞进门时,苏瑾握着研杵的手顿了顿。
她抬头望去,只见三个身着玄色宫装的侍卫立在门口,为首那人腰间佩着鎏金腰牌,额角沁着汗,神色焦灼得像是燃着的引线。
“诸位是……”
苏瑾放下研杵,擦了擦指尖的药粉。
这“仁心堂”
开在京城南巷已有五年,平日里接诊的多是街坊邻里,偶有达官贵人的家仆来抓药,却从未有宫里人亲自登门。
“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侍卫往前迈了半步,声音压得极低,“三皇子殿下染了怪病,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太子殿下听闻苏大夫医术独到,特请您即刻入宫诊治!”
苏瑾心头一震。
三皇子赵珩年方七岁,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子嗣,前些日子还听闻他在御花园放风筝,怎么突然就得了“怪病”
她略一思忖,转身取了药箱,将常用的银针、诊脉垫和几味应急的药材一一收好:“劳烦诸位稍等,我这就随你们走。”
马车在宫道上疾驰,车帘缝隙里闪过飞檐斗拱的影子,苏瑾却没心思看。
她指尖反复摩挲着药箱边缘,想起三年前那场瘟疫——当时太医院断定无药可医,是她用民间流传的“青蒿饮”
救了半个城的人,也正因这事,“苏瑾”
这个名字才勉强传到了宫里人的耳中。
可宫里不比民间,太医们多是世代行医的世家子弟,素来瞧不上她这“野路子”
出身,今日若不是三皇子病情危急,想必也轮不到她来蹚这趟浑水。
养心殿偏殿内,药味比“仁心堂”
浓了数倍,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气。
苏瑾刚进门,就见一个锦衣少年蜷缩在榻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喘息,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
床榻边围着几个穿官服的太医,个个面色凝重,见苏瑾进来,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屑。
“苏大夫,快瞧瞧珩儿!”
皇后坐在榻边,眼眶红肿,见苏瑾进来,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起身时差点绊在裙裾上。
苏瑾快步上前,屈膝行了一礼,随即坐在榻边的矮凳上,指尖搭上三皇子的腕脉。
脉象浮而急促,像是沸水在壶中翻滚,却又带着一丝沉滞——这不是普通的风寒,倒像是体内积了热毒,又被什么东西困住,散不出去。
“殿下可有咳嗽?咳时是否带痰?”
苏瑾轻声问道。
皇后连忙点头:“有!
昨夜开始咳的,方才咳出的痰里还带着血丝,太医们说是肺痨,可珩儿之前身子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肺痨?”
苏瑾又掀开三皇子的衣领,见他脖颈处有几处淡红色的疹子,伸手按了按,三皇子疼得瑟缩了一下。
她心中有了几分底,转头看向身后的太医:“敢问诸位太医,殿下发病前可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去过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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