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作监的工匠刚把竹片码齐,户部侍郎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朝李林甫使了个眼色,嘴角咧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李默假装没看见,手里的竹篾在金砖上划出弧线,像在绣朵竹子。“这齿轮得斜着削,” 他突然对旁边的老工匠说,“就像削苹果,得顺着纹路,不然容易崩口,上次阿椿削竹篾编筐,没顺纹路,结果篾片弹起来,差点戳瞎她儿子的眼睛,那孩子现在见了竹刀就躲,像见了老虎。”
老工匠的手突然顿住,竹刀在指间转了个圈。“李郎君说得是,” 他的声音带着颤,“老朽打了四十年铁,还是头回见用竹片做齿轮的,这玩意儿要是崩了,打着陛下可怎么办?像去年那个造弩机的匠人,弩箭偏了寸许,就被拉去砍了头,脑袋挂在城门口,像个烂西瓜。”
李林甫突然从角落里站起来,朝户部侍郎抬了抬下巴。侍郎立刻出列,朝玄宗作揖,朝服上的补子歪到了胳膊肘,像块贴歪的膏药。“陛下,” 他的声音尖得像被捏住的嗓子,“臣刚核查过将作监的铁料账,发现李默所用的铁器皆是上等镔铁,按律只能用于打造军械,他却私造奇器,这是违制!像偷了国库的耗子,该打!”
李默手里的竹篾 “啪” 地断了,像根被掰折的麦秆。“大人说笑了,” 他捡起断篾,“这些铁器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上次在西市的废铁堆里淘的,上面还沾着锈,像块被人扔了的烂骨头,不信您闻闻,还有股铁锈味,比您的朝服还难闻。”
这话逗得玄宗笑出了声,龙袍上的金线抖得像群受惊的金甲虫。“李爱卿真是会过日子,” 他指着那堆铁器,“不过这堆破烂能造出什么?别到时候弄出个四不像,浪费了朕的时辰,朕还等着看贵妃新排的《霓裳羽衣舞》呢,听说她的飘带用了波斯的金线,转起来像朵会飞的花。”
李默突然抓起块马蹄铁,往砧子上一放,铁砧发出 “当” 的巨响,震得殿上的铜鹤摆件都晃了晃。“陛下请看,” 他用錾子在马蹄铁上凿出个凹槽,“这水力锻锤不用人拉,靠水轮带动,三息就能锻出陌刀,比三十个壮汉抡大锤还快,像…… 像您喝的茶,一冲就出味,不用慢慢熬。”
李林甫突然冷笑,像块冰掉进了滚油里。“三息锻出陌刀?” 他的三角眼眯成条缝,“当年尉迟恭造马槊,三天才成一柄,你这黄口小儿竟敢说三息?怕是想糊弄陛下,像街边卖假药的,说吃了能长生不老,结果吃死了人,被抓去游街,像头被拴着的猪。”
高力士突然咳嗽一声,朝殿外挥了挥手。两个小太监抬着个木桶进来,桶里的水晃得像面镜子。“陛下,金水河的活水来了,” 高力士的声音像抹了蜜,“老奴让人架了竹管,直接通到殿里,要是这机器真能用,水就能顺着竹管流出去,不脏了您的金砖,像您御花园里的九曲溪,干干净净的。”
李默赶紧指挥工匠搭竹架,竹管接得像条绿色的蛇,从殿门一直盘到丹墀下。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全息图,每个接口的角度都标得清清楚楚,像幅精密的地图。【提示:水力锤砧需配重,建议用殿角的铜鼎碎片。】李默眼睛一亮,指着角落里的碎铜片 —— 那是去年吐蕃使者献的铜鼎,被玄宗不小心踢翻了,碎成了好几块,像块摔碎的饼干。
“把那铜片搬过来,” 他朝工匠喊道,“垫在砧子底下,能让锤头更稳,像给船加了压舱石,再大的浪也不怕翻。”
李林甫的脸突然沉下来,像块要下雨的乌云。“陛下,” 他指着铜片,“那是吐蕃贡品,岂能用来垫砧子?这是对番邦的不敬,要是传到吐蕃赞普耳朵里,怕是要起兵来犯,像上次因为一匹马,就打了三年,死了好多人,像割麦子似的。”
“相国多虑了,” 李默把铜片垫在砧下,“这铜片反正也是碎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废物利用,像阿椿用碎布拼褥子,又暖和又好看,吐蕃赞普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得夸咱们会过日子,再送些新铜鼎来,像个大方的邻居。”
玄宗被逗得哈哈大笑,拍着龙椅扶手:“说得好!废物利用,这才是持家之道,” 他突然朝李默挥手,“快弄吧,朕等不及要看了,要是真能三息锻出陌刀,朕就赏你两匹汗血宝马,让你骑着去西市逛,羡煞那些布商。”
李默赶紧转动水轮,竹齿轮 “咔哒” 咬合,带动锤头缓缓升起,像只蓄势待发的鹰。殿里的空气突然静得像口井,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李林甫攥着《礼记》的手青筋暴起,像条快要绷断的绳子。户部侍郎悄悄往竹管里塞了块石子,像个调皮的孩子往井里扔石头。
“开始!” 李默突然大喊一声,像吹响了号角。水轮转动,竹管里的水 “哗哗” 流淌,锤头猛地落下 ——“当!” 火星溅得像过年的烟花,在金砖上跳来跳去。
“一息!” 高力士的小跟班数着数,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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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唐逆命师请大家收藏:()大唐逆命师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锤头再次升起,落下 ——“当!” 铁坯被砸得变了形,像块被踩扁的面团。
“二息!”
第三次落下时,竹管突然 “噗” 地喷出股水花,溅了李林甫一身,他的朝服湿得像块吸了水的海绵,胡子上的水珠滴在《礼记》上,把 “奇技淫巧” 四个字泡得发涨,像四只浮肿的虫子。
“三息!”
李默抓起铁钳,夹起铁坯往冷水里一浸,“滋啦” 一声,白雾腾起像朵蘑菇云。等雾气散去,一柄寒光闪闪的陌刀出现在众人眼前,刀身刻着的 “天宝三年将作监” 几个字,像排站得笔直的士兵。
“成了!” 小跟班尖叫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玄宗突然从龙椅上站起来,龙袍的下摆扫倒了案上的茶杯,茶水在金砖上漫开,像条小小的河。“拿给朕看!” 他接过陌刀,手指在刀刃上轻轻一划,立刻划出道血痕,“好刀!比朕的佩刀还锋利!”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 “嘚嘚” 的马蹄声,吐蕃使者捧着件铠甲闯进来,铠甲上的铜钉闪得人睁不开眼。“陛下,” 使者的汉语说得结结巴巴,“这是…… 是赞普给的,说…… 说大唐没人能斩断,要是…… 要是有人能斩断,就…… 就再送十件!”
李林甫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找到了救命稻草。“陛下,” 他指着铠甲,“让李默试试,要是他的刀斩不断,就说明这是妖术,是糊弄人的,像街头的杂耍,看着厉害,其实都是假的!”
李默接过铠甲,突然发现上面的纹路和陈娘子织的云锦有些像,都是斜纹的,像两条平行线。“这铠甲是好东西,” 他掂了掂陌刀,“不过遇到我的刀,怕是要吃亏,像纸糊的灯笼,一戳就破。”
玄宗突然来了兴致,让人把铠甲挂在殿柱上。李默站在三丈外,深吸一口气,像要把殿里的空气都吸进肺里。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瞄准线,像条红色的蛇,精准地对准铠甲的接缝处。【提示:此处为应力薄弱点,成功率 98%。】
“看刀!” 李默大喝一声,陌刀在空中划出道弧线,像道银色的闪电。
“咔嚓!” 铠甲从中间裂开,断口处的铜钉蹦得像群受惊的蚂蚱。
“好!” 玄宗拍着大腿叫好,龙袍上的金线晃得像团火,“李爱卿真是神了!有了这刀,何愁吐蕃、突厥不灭?朕要给你加官进爵,让你当将作监少监,专门造这好刀,像当年欧冶子铸剑,名传千古!”
李林甫的脸白得像张纸,手里的《礼记》“啪” 地掉在地上,书页散开,正好翻到 “奇技淫巧” 那页,被玄宗的茶水浸得发皱,像朵蔫了的花。“陛下,”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这…… 这终究是奇技,要是被边军学了去,私造兵器,怕是会…… 会尾大不掉,像安史…… 像那些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到时候不好控制,像匹脱缰的野马。”
户部侍郎赶紧捡起《礼记》,往李林甫手里塞,朝服上的补子彻底掉了,露出里面的绸衫,像块没洗干净的抹布。“李相国说得是,” 他的声音尖得像被捏着的嗓子,“臣听说边军的铁匠都想学这技术,要是他们造了刀反过来打咱们,可怎么办?像养了只白眼狼,喂饱了就咬人。”
李默突然笑出声,笑声在大殿里滚来滚去,像颗调皮的皮球。“大人说笑了,” 他指着刀身上的刻字,“这上面有将作监的印记,没有朝廷的文书,谁也造不了,就像…… 就像您的玉带,没有陛下的赏赐,私造就是谋反,要砍头的,上次那个县令私造玉带,被全家抄斩,尸体扔去喂狗,像扔块烂肉。”
玄宗捻着胡子,突然皱起眉头,像块被揉皱的纸。“李爱卿说得有道理,”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这技术虽好,却不能外传,尤其是边军,” 他突然朝高力士使了个眼色,“老奴,你让人把这水轮秘图抄录一份,原图纸……” 他顿了顿,像在做个艰难的决定,“烧了吧,免得流传出去,像个烫手的山芋,谁拿到谁倒霉。”
李默的心突然沉下去,像块掉进冰窟窿的石头。他刚要开口,就被高力士用眼神制止了,那老太监的眼白比瓷盘还亮,像在说 “别傻了”。
李林甫突然露出笑容,像朵盛开的毒花。“陛下圣明!” 他朝玄宗作揖,“此等奇技,只可朝廷掌握,不可流入民间,更不可外传番邦,不然…… 不然怕是要引火烧身,像玩火的孩子,最后烧了自己的家。”
户部侍郎赶紧附和,捡起地上的《礼记》,像捡到了救命稻草。“李相国所言极是,臣这就去安排人抄录秘图,保证一字不差,像抄佛经似的,错一个字就打二十大板,打得他屁股开花,像朵红牡丹。”
李默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突然觉得手里的陌刀有些沉,像块烧红的铁。他知道,玄宗虽然高兴,但也怕这技术落入外人之手,尤其是边军,像李林甫说的那样,尾大不掉。但他没想到,玄宗会做得这么绝,竟然要烧了秘图,像怕孩子学坏,就把书本都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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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唐逆命师请大家收藏:()大唐逆命师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陛下,” 李默突然想起阿椿儿子的风车,“这秘图烧了可惜,不如…… 不如留一份在将作监,让工匠们研究改进,像…… 像改进曲辕犁那样,越改越好,说不定以后能造出更好的东西,像会飞的船,能载着陛下巡视天下,不用再坐马车,颠簸得像筛糠。”
玄宗突然来了兴趣,像个好奇的孩子。“会飞的船?”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真能造出来?像《山海经》里说的鲲鹏,能飞九万里?”
“能,” 李默的声音坚定得像块石头,“只要给臣时间,臣就能造出来,用竹片和丝绸做翅膀,像只巨大的蝴蝶,能载着陛下飞到泰山顶上,看日出,比爬上去省力多了,也不会累得腰酸背痛,像上次封禅,陛下回来躺了三天才缓过来。”
这话逗得玄宗哈哈大笑,龙袍上的金线抖得像群金甲虫。“好,” 他朝高力士挥挥手,“秘图就留一份在将作监,但要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看,要是丢了,就拿将作监的监正问罪,打他五十大板,让他知道厉害,像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李林甫的脸色变了变,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像只狡猾的狐狸。“陛下圣明,” 他朝李默拱了拱手,“李少监真是好本事,以后还要多仰仗,像仰仗天上的太阳,离了不行。”
李默知道,这只是李林甫的客套话,像猫哭耗子,假慈悲。他看着手里的陌刀,突然觉得这刀不仅能斩铠甲,还能斩人心,像面镜子,照出每个人心里的**和恐惧。
殿外的金水河潺潺流淌,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断成两半的吐蕃铠甲上投下片光斑,像块融化的金子。李默知道,这场朝堂对决还没结束,李林甫不会善罢甘休,断铁料的事只是开始,像颗埋在土里的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但他不怕,像握着这把陌刀,只要有底气,就什么都不怕。他看着玄宗满意的笑容,看着将作监工匠们兴奋的眼神,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像陈娘子说的,只要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再难的路也得走下去,哪怕这路上布满了荆棘和陷阱。
高力士突然凑过来,悄悄塞给他块令牌,上面刻着个 “将” 字,像个小小的将军印。“陛下口谕,” 他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让你明日去将作监上任,老奴劝你,以后少得罪李相国,那老狐狸心眼多,像个马蜂窝,捅不得,上次张九龄就是因为得罪了他,被罢了相,现在还在家写诗呢,像个不得志的秀才。”
李默接过令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他知道,新的挑战即将开始,像将作监的炉火,烧得正旺,而他,就像块待锻的铁,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成为一把真正的好刀,一把能守护大唐的好刀。
李林甫和户部侍郎走在后面,低声说着什么,像两只密谋的老鼠。李默的系统突然捕捉到几个字:“铁料…… 断…… 将作监……” 他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人敲了一闷棍,知道这老狐狸又在想坏主意了,像条毒蛇,随时准备咬人。
但他不怕,像握着这把刚锻好的陌刀,锋利而坚定。他知道,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什么都不怕,像阳光总能穿透乌云,照亮大地。
大殿里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那台水力锻锤,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个沉默的巨人,见证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也见证了大唐的繁华与暗流。而李默,就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握紧了手中的陌刀,准备迎接新的挑战,像个勇敢的战士,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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