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风起难波

第一节:巨舰临门

深秋的濑户内海,波澜不惊。当蒙恬亲率的舰队主力——八艘“艨海”巨舰为核心,辅以三十余艘“驰波”与大量辅助船只——如一片移动的玄色山峦出现在难波津外海时,整个畿内沿岸陷入了死寂般的恐慌。

没有立即登陆。蒙恬下令舰队于外海下锚,呈半月阵势,遥遥对准难波津简陋的木质码头与沿岸聚落。“镇海”号旗舰上升起信号旗,各舰床弩上弦,抛石机装弹,森然的弩矢与石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数艘“飞鹘”快艇如离弦之箭驶近海岸,弩手向空中齐射一轮鸣镝,尖锐的啸音撕裂空气,而后快艇灵活折返,留下海面道道白痕。

这是**裸的武力展示与心理威慑。

难波津宫室内,刚刚勉强议定“固守待变”的倭王廷臣们,闻讯登上宫中唯一的高台。当看到远方海平面上那一片几乎与天际线融为一体的狰狞船影,以及阳光下闪烁的金属寒光时,所有强撑的勇气瞬间瓦解。

大伴族长面色铁青,紧握刀柄的手指关节发白,却说不出一句“出击”的话——己方那些在岸边浅水中摇晃的小舟,与那些巨舰相比,如同孩童的玩具。物部族长冷汗涔涔,心中议和的念头愈发强烈。王子武双目赤红,嘶吼着:“他们不敢登陆!这是恫吓!” 然而,当他看到宫中侍卫、侍女们那无法掩饰的惊恐眼神时,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蒙恬并不急于行动。他每日派出小股船队,在不同地段近岸游弋,时而放箭驱逐试图靠近观察的倭人小船,时而向无人滩头发射几颗石弹,溅起冲天水柱。这种持续的、高压的、随时可能转化为雷霆一击的威胁,比真正的进攻更折磨神经。难波津乃至整个畿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都说“西海巨灵”下一刻就要踏浪而来。

第二节:赤间困局

赤间关前,英布按照韩信方略,大张旗鼓。秦军营中,日夜传来打造攻城器械的铿锵声,新砍伐的巨木不断运入,营垒前甚至筑起了数座高出关墙的土山,弩手日夜在上监视关内动静。每日拂晓与黄昏,秦军必擂鼓鸣号,摆出攻击阵型,关内守军则如惊弓之鸟,全员上墙戒备,数日下来,疲惫不堪。

真正致命的,是无声的渗透。英布遣出多支由山地斥候与归顺山民组成的精干小队,携带钩索短刃,深入赤间关两侧的险峻山林,搜寻可能的隐秘小径。与此同时,陆贾在数名黑冰台好手护卫下,化装成行商,凭借物部氏内部某位早已被暗中拉拢的支族长老提供的路线,悄然绕过赤间关防线,进入了物部氏势力范围。

第三节:舌剑腹心

物部氏府邸位于难波津以东一处相对富庶的谷地。陆贾见到物部族长时,这位贵族首领眼中布满血丝,神情憔悴,早已失却了朝堂上的那份故作镇定。

陆贾没有虚礼,开门见山:“族长可见海上艨舰?可知赤间关日鼓夜号?大秦皇帝陛下遣天兵至此,非为屠戮,实为诛首恶、正本源。徐福欺君叛国,其子孙窃居称尊,此乃不容于天地之罪。然陛下仁德,知尔等多数乃受蒙蔽胁迫。今大军压境,破关摧城,只在反掌之间。”

他稍顿,观察对方神色,继续道:“族长乃明智之人,当知螳臂岂能挡车?顽抗,则族灭身死,难波津难免焦土。归顺,则非但可保宗庙家室,陛下更有明诏:凡弃暗投明、助王师平定妖氛者,论功行赏,或为郡县之长,永镇斯土。何去何从,族长三思。”

物部族长喉结滚动,声音干涩:“秦……皇帝陛下,果真……不究既往?我等……真可保全?”

陆贾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乃萧何手书、盖有皇帝玺印的安民赦罪诏令副本(特赐陆贾便宜行事之用)。“此乃陛下诏谕,白纸玄字。族长若肯效力,譬如……”他压低声音,“令赤间关守军某部,洞开门户;或于难波津内,应和王师……”

巨大的恐惧与同样巨大的诱惑,在物部族长心中激烈交战。海上巨舰的阴影,关前秦军的压力,家族存续的渴望,最终压倒了那本就脆弱的忠诚。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开始与陆贾密议细节。与此同时,陆贾带来的黑冰台人员,也开始暗中接触其他摇摆贵族与对大伴氏不满的将领。

第四节:裂痕迸现

压力达到顶点,裂痕便无可避免地迸开。

赤间关内,守军主力由大伴氏亲信统帅,但亦掺杂其他部族兵力。连续多日的紧张戒备与秦军无形的心理压迫,使得士卒怨气滋生。物部族长暗中传递的消息,更让一些非大伴嫡系的将领心生异志。终于,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当英布再次擂鼓佯攻时,关隘侧翼一处由某小豪族负责的堡垒,突然升起白旗,守军悄然退去,露出了一个狭窄的缺口。

英布何等机敏,立刻抓住战机,不待大军,亲率麾下最悍勇的八百锐士,如猛虎出闸,直扑那处缺口。守卫缺口的小股敌军一触即溃,秦军锐卒涌入关内,沿着山脊侧击主关墙。与此同时,提前潜伏于附近山林的秦军斥候也点燃烽烟,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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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唐太宗在秦末请大家收藏:()大唐太宗在秦末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关内顿时大乱。主将试图调兵堵截,却发现自己命令执行缓慢,部分部队迟疑不前。混战中,有将领突然倒戈,高喊“物部氏已降!为家族计,弃械者生!” 本就惶惑的军心,瞬间土崩瓦解。赤间天险,竟在一日之内,因内部生变而告破。英布率军席卷关隘,斩关夺旗,倭军或死或降,溃散无数。

赤间关失守的噩耗以最快速度传回难波津,与海上巨舰的压迫感叠加,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朝堂之上,主战派与主和派彻底撕破脸皮,互相指责对方无能、通敌。王子武怒极,竟拔刀当场斩杀一名激烈反对他“迁都退保”建议的老臣,血溅宫廷。

大伴族长见大势已去,又闻听物部氏等可能已与秦人暗通款曲,恐遭内外夹击,竟不顾倭王,连夜率领本部亲兵,仓皇弃城,向北逃往山区,试图依托复杂地形负隅顽抗。王子武则率领他的“志士”集团,裹挟部分宫廷卫队与财宝,向东疾走,扬言要“另立朝廷,持久抗秦”。

难波津,所谓的“王都”,顷刻间陷入了无政府状态。倭王兴闻听接连巨变,急怒攻心,呕血不止,瘫倒榻上,奄奄一息。物部族长等主和派贵族,则趁机控制部分城区,一面竭力维持秩序,防止彻底崩溃,一面紧急派出使者,高举白旗,前往海上秦军舰队请降。

第五节:辽西决胜之时

几乎在赤间关破的同一时刻,辽西的王离收到了韩信传来的东线捷报。他意识到,彻底解决高句丽的时机,成熟了。

持续的对峙与侧翼匈奴的惨败,已让高句丽大军士气低迷,补给也日渐困难。王离不再犹豫,精选一万五千养精蓄锐已久的锐卒,其中半数为骑兵,于一个无月的深夜悄然出营。

他没有正面强攻高句丽主营,而是以骑兵为先锋,步卒紧随,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黑冰台提供的精确情报,进行了一次大胆的深远迂回。他们穿越一条被认为是天险的隐秘山谷,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高句丽大军侧后方的粮草囤积地与部落老弱聚居区。

高蒙闻讯大惊失色,主力回援已来不及。留守后方的部队不堪一击,粮草被焚,眷属被俘的消息瞬间传遍前线高句丽大营。军心彻底崩溃,士卒不顾将领呵斥,成群结队逃散,或向家人方向溃退。

王离趁势挥军从后掩杀,同时留守营垒的秦军也大开营门,全线出击。高句丽军腹背受敌,指挥失灵,数万大军竟一夜之间星散。高蒙仅率数千亲卫死战得脱,向北遁入莽莽山林,其部族元气大伤,短期内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抵抗。辽西之患,暂告平定。

第六节:风暴将至

当难波津的请降使者战战兢兢登上“镇海”号时,蒙恬接到了来自后方和辽西的双重捷报。他正欲与陆贾、英布(已率先锋兼程赶来)商议受降及后续进军细节,旗舰上的老舵工却望着东南天际隐隐堆积起来的、颜色异样的云层,面色凝重地找到了蒙恬。

“大将军,天色有异,恐有飓风将至。”老舵工的声音带着海民特有的敬畏,“看云势风向,最快一日,慢则两日,必有大风暴自东南海上来。此非人力可抗,舰队必须立即寻找避风港,远离开阔水域!”

蒙恬心头一凛。他深知海洋的狂暴,舰队若在海上遭遇强台风,即便“艨海”巨舰也凶多吉少。他立刻下令:全军戒备,收缩队形,派出快艇紧急联络已登陆或靠近海岸的部队,令其就地寻找高地或坚固屋舍避风。同时,告知难波津使者,受降之事暂缓,令其速回,加固沿岸,防备风灾。

消息传回咸阳,扶苏(李世民)凝望东方天际图,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案几。“台风……‘神风’么?”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天时无常,然人事已尽。倭国腹心已裂,高句丽爪牙暂折。待风息之后,便是犁庭扫穴,收官之时。”

一场自然界的风暴,即将席卷列岛。而在风暴眼中,各方势力的命运,也将迎来最终的冲刷与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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