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荧光灯亮到后半夜，键盘敲击声渐渐停了。林砚把最后一份证据扫描进电脑，屏幕上弹出的PDF文件里，每一页都标注着醒目的红色批注——宏达商贸近半年的对公流水，清晰显示5000万“设备采购款”到账后，次日就分三笔转入沈明哲小舅子张宏达的私人账户；沈明哲妻子那张尾号8866的银行卡流水，藏着2000万来自海外账户的“投资收益”，到账时间恰好是养老产业园3000万资金拨付后的第十天；还有市发改委内部流转的《干部调职说明》，备注栏里用铅笔写的“因养老产业园项目核查需避嫌”，被苏父的老同事偷偷拍了照发来，成了报复的铁证。

“都整理好了？”苏清媛端着一杯热蜂蜜水走过来，把杯子放在林砚手边。她眼底带着红血丝，却依旧挺直脊背——从昨晚回家安抚完父亲，她就一直在工作室核对证据，连轴转了近二十个小时。

林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还残留着“读心”能力带来的钝痛感。他点开文件里的录音附件，沈明哲在走廊里和神秘人通话的声音清晰传出：“苏建国那边处理干净点，别让人抓住把柄……林砚的工作室，再断他们的服务器带宽……”

“证据链够完整了。”林砚关掉录音，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不能交给市纪委。沈明哲在京华市官场混了二十年，市一级肯定有他的人，万一证据被压下来，我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那交给省纪委？”苏清媛立刻反应过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是王科长偷偷给的联系方式，“王科长说，省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的李主任，专门负责国企领导违纪问题，为人刚正，而且正在关注省属国企的资金问题。”

林砚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纸面的褶皱——王科长能在这个时候递消息，显然是看清了沈明哲的真面目，也愿意帮他们一把。他把纸条塞进钱包，抬头看向窗外：天快亮了，东方泛起一层淡青色，楼下的早餐摊已经支起了油锅，滋滋的声响顺着窗户缝飘进来，带着烟火气的暖意。

“现在就走。”林砚站起身，把笔记本电脑塞进背包——里面存着所有证据的加密备份，“陈默已经去查沈明哲的行踪了，他今天要去国投集团开董事会，上午不在办公室，正好避开他的人。”

苏清媛立刻拿起外套，却被林砚按住肩膀：“你留在这里。”见她要反驳，林砚继续说：“我一个人去省纪委更安全，目标小。你留在工作室，盯着众筹方案的最后调试，万一我这边有情况，你能立刻启动预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灵晶碎片，放在苏清媛手心——秘境里带出来的灵晶，除了优化灵枢系统，还能在他使用“读心”能力时传递微弱的感知，“如果我遇到危险，这枚碎片会发热，你立刻联系王科长，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苏清媛握紧灵晶碎片，冰凉的晶体贴着掌心，却让她莫名安心。她点点头：“你注意安全，到了省纪委给我发消息。众筹方案我已经和技术部核对过了，只要你那边顺利，中午就能上线。”

林砚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眼底满是温柔：“等这事过去，我们去吃你最爱的那家淮扬菜。”

楼下的出租车已经等在路边，陈默从副驾驶座探出头，压低声音：“砚哥，沈明哲的车刚出小区，往国投方向去了，他的两个保镖在工作室楼下盯梢，我已经让小李开车引他们去东边的商场了。”

林砚点头，拉开后座车门，回头看了一眼工作室的窗户——苏清媛正站在窗边，朝他挥手。他钻进车里，出租车立刻汇入早高峰的车流，朝着省纪委所在的政务新区驶去。

省纪委办公大楼庄严肃穆，门口的警卫仔细核对了林砚的身份证和预约信息——昨晚他已经通过王科长的联系方式，和李主任的秘书预约了上午九点的接待。走进大楼，走廊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

李主任的办公室在三楼，秘书引着林砚进去时，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林先生，请坐。”李主任放下钢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王科长已经跟我提过你的事，说你有国投集团沈明哲的违纪证据？”

林砚打开背包，拿出笔记本电脑，调出加密文件夹：“李主任，这里有沈明哲挪用国企资金、通过关联公司转移资产、打击报复异己的全部证据，包括银行流水、录音、工商登记资料，还有市发改委的内部文件。”

李主任戴上老花镜，逐条翻看证据，眉头渐渐皱起。当看到宏达商贸的流水和沈明哲妻子的银行卡记录时，他手指顿了顿：“这些证据来源合法吗？”

“所有银行流水和工商资料，都是陈默通过合法渠道查询的公开信息；录音是我在会展中心走廊录的，属于公共场所的录音，不涉及**侵权；市发改委的文件，是苏建国同志的老同事提供的，为了证明调职的不合理性。”林砚语气沉稳，“我可以对所有证据的真实性负责，如有伪造，愿意承担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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