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第一个暴雨天,陆沉在警局的值班室里整理旧档案。
窗外的蝉鸣被雨声压得低低的,像在哼着首潮湿的歌。档案柜最底层放着个木盒,是当年从顾家地窖里找到的,里面的婴儿襁褓已经泛黄,绣着的“陆”字却依旧清晰。他摩挲着布料上的针脚,突然想起周瑾说的,法医中心新来了个实习生,是江家女儿资助的大学生,说要“像陆警官那样,帮更多人找到真相”。
“陆队,楼下有人找!”值班警员的喊声打断了思绪。
楼下的屋檐下站着个穿雨衣的老人,手里抱着个纸箱,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滴。是当年丢失玉镯的江家遗孀,去年冬天搬回了青川,在社区开了家缝纫店。
“陆警官,给你送点东西,”老人打开纸箱,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套,印着向日葵图案,“给警车的方向盘做的,夏天晒得烫,套上能凉快点。”
布套上的针脚细密,向日葵的花瓣里还绣着小小的“平安”二字。陆沉想起她刚回青川时,总说“怕给人添麻烦”,如今却主动给警局送东西,眼里的光比当年亮了许多。
“张叔也来了,在后面的小花园里,”老人指着值班室后的空地,“他说要给孩子们种点薄荷,夏天泡茶喝。”
陆沉走到花园时,张叔正蹲在地里拔草,江家女儿的外国丈夫在旁边帮忙,手里的小铲子用得笨拙,却学得认真。薄荷的绿芽刚冒头,被雨水洗得发亮,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香。
“陆警官,”张叔直起身,手里拿着个小布包,“这是今年新收的向日葵籽,留了些饱满的,明年种在警局门口吧,让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着高兴。”
布包上绣着只小蜜蜂,是江家遗孀的手艺。陆沉接过来时,感觉沉甸甸的,像捧着把阳光。
雨停时,赵毅带着实习生回来,手里捧着束野蔷薇,是走访时农户给的。“陆队,你看这花,跟周姐种的一样好看。”他把花插进玻璃瓶,摆在值班室的窗台上。
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蔷薇花瓣上,也照在纸箱里的布套上,向日葵的图案像是活了过来,在风里轻轻摇晃。陆沉翻开新的案卷,是起邻里漏水纠纷,不算大事,却关系到两户人家能不能安安稳稳过个夏天。
他缓缓地拿起笔,仿佛那支笔有千斤重。他凝视着手中的笔,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在卷宗的扉页上落下了一行字:“民心安,则夏日凉。”
这几个字写得苍劲有力,每一笔都蕴含着他对这句话的深刻理解和感悟。写完后,他放下笔,静静地凝视着这行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就在这时,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加清亮、悦耳。那蝉鸣声似乎在为他刚刚写下的这句话做注解,又好像是在为这平凡而又寻常的日子,唱起了一首永不褪色的歌。
他侧耳倾听着那蝉鸣声,感受着夏日的微风轻拂着脸颊,心情渐渐变得宁静而平和。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忧虑,只剩下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人民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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