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唯有穿越乡镇机房的蓝光刺破黑暗。空调外机在墙角发出低沉的嗡鸣,与键盘敲击声交织成诡异的夜曲。李思成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防火墙日志,瞳孔里倒映着闪烁的数据流,手中的紫砂壶早已凉透,壶嘴蒸腾的最后一丝热气消散在冷冽的空调风里。王氏集团接连发动的网络攻击虽被击退,但那些扭曲的谣言如同附骨之疽,在村民们心中种下不安的种子。
“李总,又监测到三个伪装成老乡账号的水军号。” 黑燕推门而入,马尾辫乱糟糟地翘起几缕,发梢还沾着机房的静电,屏幕上弹出的警告窗口映得她脸色发青,“他们在群里散布消息,说咱们发不出工资,要卷款跑路。更过分的是,还伪造了工资拖欠的聊天记录截图!”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将平板电脑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水杯里的茶叶上下翻涌。
李思成的指节捏得发白,在檀木桌沿留下月牙形的压痕,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启动‘照妖镜’程序,把这些账号的 IP 和背后资金链全扒出来。” 他起身踱步,腰间玉佩撞击桌角发出清响,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敌人的阴谋,“通知各宿舍长,明晚八点线上会议,我要亲自给大伙吃颗定心丸。另外,让宣传部准备些咱们以往按时发工资的视频和照片证据。”
次日傍晚,夕阳给乡镇镀上一层血色余晖。村民活动中心里挤满了人,老式电视机摆在斑驳的八仙桌上,屏幕上雪花点跳动,仿佛大家忐忑不安的心绪。赵铁牛蹲在最前排,膝盖上放着旱烟袋,“吧嗒吧嗒” 抽得震天响,烟灰簌簌落在解放鞋上也浑然不觉,黝黑的脸庞写满焦虑:“我说老李,咱这工钱真能保住?俺娘还等着钱抓药呢!这要是没了收入,俺可就真成了不孝子了。”
坐在他旁边的王福海,吧唧着烟斗,眉头拧成疙瘩,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可不是嘛,家里的娃等着新书包,眼瞅着开学了,这要没了钱……” 后排的年轻媳妇们交头接耳,有的抱着孩子,眼神里满是担忧,小声嘀咕着:“这可怎么办呀,一家老小还指着这份收入呢。”
七点五十分,电视机突然亮起,李思成出现在屏幕里,身后是镇公所挂着 “实事求是” 标语的白墙,他特意换上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古铜色的小臂,眼神坚定而诚恳:“老少爷们,我李思成在这儿立个军令状 ——” 他重重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凉茶泛起涟漪,“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少大伙一分钱!前阵子设备出事、网络被黑,全是王氏集团搞的鬼。但大伙瞧瞧!”
镜头切换到抢修现场,画面里尘土飞扬。张明远顶着黑眼圈,衬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正和技术员趴在服务器前接线,嘴里还念叨着专业术语;赵铁牛挥舞着自制的长竹竿,像个勇猛的战士,驱赶试图干扰信号塔的无人机,嘴里大喊着:“去你的!别想捣乱!”
看到自己英勇的模样出现在屏幕上,赵铁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俺这点事儿,不值当提!就是看不得那些孙子欺负咱们!”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
“咱们拧成一股绳,哪有过不去的坎?从下月起,每人补贴涨两块!食堂加两个荤菜!” 李思成的声音铿锵有力。
这话一出,全场沸腾。王福海激动地用烟袋锅敲得板凳 “咚咚” 响,胡子都跟着抖动:“说得好!俺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演十年!只要跟着李老板,准没错!” 年轻媳妇们笑得合不拢嘴,其中一个抱着孩子大声喊道:“李老板,这可太好了,俺就能给娃买花布做新衣裳啦!孩子天天念叨着要新衣服呢。”
但角落里,新来的李三却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疑虑:“李老板,听说中学校的教材和咱当年学的不一样,娃子们能跟上吗?我家那小子脑袋瓜笨,就怕他学不会,到时候耽误了前程。”
李思成目光如炬,从身后抽出一摞泛黄的课本,轻轻翻开其中一本,展示给大家看:“这问题问得好!咱们的教材看着是 1982 年的老版本,可每堂课都有现代名师录制的讲解视频。” 他翻开《代数》课本,夹层里的平板电脑自动弹出 3D 立体解题动画,生动地演示着解题过程,“就说这道鸡兔同笼,咱们用古法算术教一遍,再用方程解一遍,孩子们想不会都难!而且,我们还有专业的辅导老师,随时给孩子们解答问题。”
围观的几个识字的村民凑近电视,看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位大叔瞪大眼睛,惊叹道:“乖乖,现在教书都这么神乎了!咱当年要是有这条件,说不定我也能考上大学嘞!”
正当气氛热烈时,屏幕突然雪花四溅,刺耳的电流声中,一个变声处理的声音响起:“穿越乡镇就是个骗局!你们都在给资本家卖命!等榨干你们的价值,就会把你们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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