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玻璃门刚推开,一股消毒水味就混着汗味涌了进来。进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T恤袖口卷到胳膊肘,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像撒了把红砂糖,有些地方被挠破了,渗着水,看着怵人。
“陈大夫,林大夫,”小伙子一瘸一拐地挪到诊桌前,裤腿卷着,小腿上也是同样的疹子,“这玩意儿太邪门了!一开始就腰上起俩,我以为是蚊子咬的,挠了两下,第二天就满后背都是,现在连脚心都痒,晚上根本没法睡,药膏抹了七八种,越抹越厉害。”
陈砚之刚把药材分类好,闻言放下手里的戥子,示意他坐近点:“把T恤撩起来我看看。”
小伙子犹豫了下,还是掀起衣服——后背上的红疹连成了片,像被泼了红漆,有些地方结了痂,又被挠破,新旧痕迹交叠。林薇递过一次性手套:“我先看看舌苔。”
小伙子张嘴伸舌,舌苔黄腻得像抹了层芝麻酱。林薇按了按他的手腕:“脉滑数,再让陈哥摸摸脉。”
陈砚之指尖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后说:“湿热下注,还夹着风邪。你是不是前阵子在水里泡过?”
“是啊!”小伙子眼睛一亮,“上周公司团建去漂流,船翻了,我在水里扑腾了十几分钟才爬上来,浑身湿透还吹了冷风,第二天就起疹子了。”
“这就对了。”陈砚之转身打开药柜,“水里的湿气钻进毛孔,加上冷风一吹,就像把湿衣服捂在身上——不烂也得捂出霉点。你这是‘水疥’,得先把湿热赶出去,再封住风邪的路。”
林薇已经拿出了针灸针:“我先给你扎几针,止痒快。曲池、血海、三阴交,这仨穴是治皮肤痒的老搭档,曲池能疏风,血海能凉血,三阴交能祛湿,扎上就舒服了。”
小伙子看着银针有点发怵:“扎着疼不?”
“就像蚊子叮一下。”林薇笑着消毒,针尖快准稳地刺入穴位,小伙子只觉酸麻感顺着胳膊往上窜,后背的痒意居然真的减轻了,“咋样?没骗你吧?”
“哎!真不咋痒了!”小伙子惊喜地扭了扭肩膀,“神了!”
陈砚之这时已经抓好了药,一边往纸上倒一边说:“我给你开的是《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的‘消风散’加减。荆芥10克、防风10克,这俩是‘追风使者’,专把钻进皮肤里的风邪赶出去;蝉蜕6克,像小剪刀似的,能剪开疹子上的‘硬壳’;苍术10克、苦参15克,是祛湿的‘清洁工’,把皮肤里的黏糊糊的湿气扫干净;还有当归12克、生地15克,给血‘补点营养’,免得挠破了出血亏着身子。”
他把药包好,又拿起笔写用法:“这药得先泡40分钟,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煎20分钟,倒出来再加水煎15分钟,两次药汁混在一起,分早晚喝。记住,别放凉了喝,温温的才管用,喝的时候加一勺蜂蜜,既挡挡苦味,蜂蜜也能润燥。”
小伙子接过药包,又问:“那我这疹子啥时候能消啊?我下周还得面试呢,这模样咋见人。”
“别愁。”从里屋出来的爷爷手里端着个小瓷碗,碗里是捣成泥的马齿苋,“这是后院刚摘的,新鲜着呢,你回去敷在最痒的地方,比药膏管用。马齿苋这东西,看着像野草,对付这种湿热疹子,比啥都灵——就像地里长的‘消炎药’,接地气,治得快。”
“爷爷说得对。”林薇正在收拾针具,接话道,“你这疹子不能用热水烫,也别用肥皂洗,越刺激越厉害。每天用凉毛巾擦擦就行,再配合着敷马齿苋,三天就能消大半。对了,这几天别吃火锅、小龙虾,那些东西就像给湿火‘添柴’,疹子准得闹得更凶。”
“那我能吃点啥?”小伙子有点犯难。
“冬瓜汤、丝瓜炒鸡蛋,清淡的就行。”陈砚之补充,“就像给皮肤‘换身干净衣服’,别往上面泼脏水。”
小伙子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我这脚脖子也肿了,走路都不利索,跟这疹子有关系不?”
林薇蹲下来看他的脚踝,果然有些红肿:“湿热往下走,就容易肿。我再给你扎两针阴陵泉和足三里,阴陵泉是祛湿的‘排水口’,足三里能帮着把湿气往下引,扎完你试试,走路准轻快点。”
银针落下,小伙子果然觉得脚脖子的酸胀感减轻了。他拎着药包和马齿苋,笑得一脸轻松:“谢谢你们啊!刚才进来时我都快愁死了,现在心里亮堂多了。”
“回去好好歇着,别熬夜。”陈砚之送他到门口,“熬夜就像给湿热‘留着门’,关不严实,疹子咋好得快。”
小伙子走后,林薇看着陈砚之整理的药方,笑着说:“这消风散加马齿苋,内服外调,再加上针灸,想不好都难。”
陈砚之点头:“对症了就行。治病就像解绳子,得找对绳头,一拉就开,硬拽反而越缠越紧。”
爷爷把晾好的菊花茶端上来:“你们俩啊,现在是越来越会搭伙干活了——他开方准,你扎针灵,就像老辈人说的‘药石相济’,治病救人,就得这样心齐。”
葆仁堂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药柜上的药材标签在风里轻轻晃动,陈砚之写下今日的医案,林薇则把消毒好的银针一一归位,空气中弥漫着草药香和淡淡的艾草味,踏实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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