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夜咳缠人难安睡,针药同调见真章

葆仁堂的灯亮到后半夜,陈砚之刚把最后一味药包好,门口的铜铃突然“叮铃”响了。他抬头,见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孩子裹在厚厚的小被子里,小脸憋得通红,每喘一口气都带着嘶哑的哨音。

“陈大夫,林大夫,救救孩子吧。”女人声音发颤,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孩子细瘦的脖颈,“这咳得快三天了,尤其后半夜,咳得像要把肺咳出来,抱着睡都能被咳醒,退烧药换了三种,止咳糖浆喝了半瓶,一点用没有。”

林薇赶紧把听诊器递过去,指尖刚碰到孩子的胸口,就听见一阵细密的“嘶嘶”声,像破风箱漏风。“是喘息性支气管炎,”她眉头微蹙,“你看孩子吸气时锁骨这儿都凹进去了,气不够用呢。”

陈砚之翻出《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手指在“华盖散”那页停住:“这方子原本治风寒咳嗽,但孩子舌尖红,舌苔黄,是风热犯肺,得加两味清热的。”他边写边念,“桑白皮10克,清泻肺热,就像给烧得太旺的炉子扒掉点炭火;杏仁6克,降气止咳,好比给倒灌的风安个顺气阀。”

“光吃药来不及,”林薇已经拿出银针,在孩子后颈找定风门穴,“这穴管肺气,扎下去能平喘。你看孩子咳得头直甩,我先用梅花针轻叩几下,让他松快松快。”她捏着梅花针,手腕轻抖,针尖在孩子背部的肺俞穴上点了点,孩子原本紧绷的后背似乎放松了些,咳嗽的间隙居然拉长了几秒。

女人急得掉眼泪:“白天还好,一到半夜就加重,刚睡着就咳醒,眼睛都熬红了。”

“这叫夜咳,”陈砚之提笔在药方上添了“地骨皮10克”,“孩子是阴虚火旺,就像夜里的潮水,月亮一出来就涨潮。地骨皮能清虚热,专治这种后半夜加重的咳。”他把药方递给女人,“华盖散原本有麻黄,孩子体虚,换成蜜麻黄,劲儿缓点,既能宣肺又不耗气。再加款冬花6克,紫菀6克,这俩是治夜咳的老搭档,就像给嗓子搭个软梯子,让气顺顺当当下去。”

林薇已经用酒精棉消好毒,持针的手稳得很:“孩子皮薄,我用0.5寸的短针,扎太渊穴和鱼际穴。太渊是肺经的原穴,能补肺气;鱼际穴清泻肺热,就像在火苗上撒点凉水,压一压燥气。”她俯身时,发梢轻轻扫过孩子的手背,孩子居然没哭闹,许是咳得没力气了,只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瞅她。

“爷爷说过,孩子夜咳就像井里的水,白天太阳照着,水面平平静静,夜里月亮一勾,水就晃荡起来。”陈砚之边煎药边说,药罐里的水“咕嘟”冒泡,桑白皮的清苦混着款冬花的微甜飘出来,“这药得大火煎开,再小火咕嘟15分钟,药汁倒出来晾温了喝,别放糖,苦才管用。”

女人抱着孩子坐下,见林薇扎针时孩子没哭,反倒轻轻打了个哈欠,不由得诧异:“他平时碰一下就哭,今天咋这么乖?”

“小孩子敏觉得很,”林薇起针时动作轻得像拈羽毛,“你越慌,他越怕。我刚才给他揉耳垂的时候,偷偷往他手里塞了颗樱桃,他攥着玩呢。”她晃了晃手里的樱桃核,惹得孩子咯咯笑了声,笑声里还带着点痰音,却比刚才的咳喘好听多了。

药煎好时,天边已经泛白。陈砚之把药汁倒进小碗,女人喂孩子喝时,孩子居然没抗拒,小嘴抿着一点点往下咽。“真奇了,”女人喃喃道,“平时喂药跟打仗似的。”

“药汁里我滴了两滴枇杷蜜,”陈砚之收拾着药渣,“苦中带点甜,就像日子,难的时候熬一熬,总能尝到点甜头。”

正说着,孩子突然打了个小喷嚏,没再咳嗽。林薇摸了摸孩子的后背,原本绷紧的皮肤松快了,呼吸时锁骨处的凹陷也浅了。“你听,”她把耳朵凑近孩子胸口,“那破风箱的声儿小多了。”

女人抱着孩子要走时,天已经大亮。陈砚之把剩下的药包递给她:“这是明天的量,煎法一样。夜里要是再咳,就按我教的,用手虚虚地拍他后背,从下往上,像托着点什么似的。”

林薇补充道:“别给孩子盖太厚,就像蒸馒头,盖太严反而闷得慌,气透不出来。”

女人走远了,爷爷扛着锄头从后院进来,见药渣还冒着热气,笑道:“这半夜的咳嗽鬼,怕是被你们俩赶跑了?”他蹲下来扒拉药渣,“桑白皮、地骨皮,还有款冬花,嗯,这方子下得准,就像给跑偏的车打了把方向盘,顺了。”

陈砚之往药柜里填新抓的紫菀,林薇在消毒银针,晨光透过窗玻璃落在他们身上,药香混着晨光漫开来,倒比昨夜的咳嗽声让人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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