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阳光准时刺破窗帘,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房间里凝固了整夜的黑暗。杜明猛地睁开眼,台灯还亮着,惨白的光线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他握着台灯底座的手指已经僵硬发麻,指节泛出青白色。
衣柜门紧闭着,胶带依旧纵横交错,只是那道被撕开的口子边缘,多了些暗红色的擦痕,像被什么东西的指甲反复刮过。母亲的身影消失了,昨夜的一切仿佛真的只是一场过度紧张后的幻梦。
床头柜的抽屉安安静静地合着,没有汤,也没有红色发圈。杜明站起身,脚腕传来一阵酸痛,低头才发现自己昨晚竟是靠着床沿坐了整夜。他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听了听,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得像在敲打着神经。
按照规则,六点后可以离开卧室。杜明转动钥匙,锁芯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推开门,走廊里的壁灯已经恢复了正常,暖黄色的光均匀地洒在地板上,昨夜那些扭曲的影子不见踪影。
母亲林慧正站在厨房门口,系着那条蓝白格子的围裙,听见动静后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醒了?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她后颈的褐色胎记依旧在,形状还是那片蜷缩的枯叶。
杜明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她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深红色的指甲油,更没有那道渗血的裂痕。
“爸呢?”他开口时,喉咙还有些沙哑。
“在书房呢,说今天有个重要的文件要处理。”林慧转身往锅里倒牛奶,蒸汽模糊了她的侧脸,“你爸最近越来越忙了,昨晚又熬夜了吧,凌晨我好像听见书房有动静。”
杜明的脚步顿了顿。母亲说她听见了书房的动静?可按照父亲之前的嘱咐,他从未和母亲提起过那些深夜里的异响,而母亲也从未在白天问起过。
洗手间的镜子蒙着层水汽,杜明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的乌青更深了。镜中的人眨了眨眼,动作和他完全同步。他想起笔记本上的第三条规则,心脏轻轻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镜子边缘粘着一根头发,黑色,长而卷曲——和昨天排骨汤里漂浮的那些一模一样。
杜明的手指顿在半空,冷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洗手池里,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根头发,轻轻一扯,头发却像扎根在了镜子上,纹丝不动。他加大了力气,头发终于被扯了下来,可指尖却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低头一看,头发根部竟带着一小块暗红色的结痂,像是从什么人的头皮上硬生生拽下来的。
他猛地将头发扔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疯狂地冲洗手指,直到指尖被冷水泡得发白才停下。抬头再看镜子时,镜中的自己正盯着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而他自己的嘴角明明是紧绷着的。
“阿明,早餐好了!”母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明关掉水龙头,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洗手间。
餐桌上摆着煎蛋、面包和牛奶,父亲杜建宏还没从书房出来。杜明坐下后,林慧将一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多喝点牛奶,看你最近憔悴的。”
牛奶的表面漂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杜明用勺子轻轻拨开,目光落在母亲的手腕上。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玉镯,是去年生日时父亲送的,平时很少摘下来。可今天,玉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妈,你的镯子呢?”他忍不住问。
林慧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哦,昨天做家务时不小心磕碎了,怕你爸说我,就收起来了。”她的语气很自然,可杜明却注意到她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书房的门“咔嗒”一声开了,父亲杜建宏走了出来。他穿着那件灰色的羊毛衫,袖口果然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只是现在看起来像是被水洗过,颜色淡了许多。他的眼下也有乌青,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爸。”杜明喊了一声。
杜建宏点点头,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面包却没有吃,只是盯着盘子发呆。
“建宏,你昨晚又没睡好?”林慧递给他一杯热牛奶,“我给你加了点蜂蜜。”
杜建宏接过牛奶,手指有些颤抖:“嗯,文件有点棘手。”他喝了一口牛奶,目光无意中扫过杜明,突然停顿了一下,“阿明,你昨晚……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杜明的心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母亲,林慧正低头切着煎蛋,似乎没注意他们的对话。“没……没有啊。”他撒了谎,声音有些发虚。
杜建宏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追问,只是拿起面包大口咬了起来,咀嚼的动作显得有些机械。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林慧收拾碗筷时,杜明借口回房间拿东西,悄悄走进了走廊。他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推——门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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