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还在眉飞色舞地讲着假期里和朋友去鬼屋探险的经历，说到惊险处，他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鬼屋里的音效“呜——”了一声，吓得赵宇猛地一哆嗦，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

“你看你那怂样，”李哲拍了下赵宇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假鬼就把你吓成这样，真要是遇到点啥，你不得当场晕过去？”

赵宇勉强挤出个笑容，搓了搓手说：“这不是刚从外面冻回来，有点反应不过来嘛。”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门口，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杜明没怎么听进去李哲的话，他的视线总忍不住往孙浩那边飘。孙浩依旧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弓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的边角，床单被他抠出了几道明显的褶皱。刚才孙浩提到第二条规则时那笃定的语气，和现在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杜明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孙浩，你咋了？一路上就没见你说几句话，是不是累着了？”杜明忍不住开口问道。

孙浩像是被这声问话惊到了，身体猛地一颤，缓缓回过头来。他的脸色在台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苍白，嘴唇干裂得厉害，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没……没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嗓子里卡了沙子，“就是堵车堵得有点烦。”

“烦啥，这不都到了嘛。”李哲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拍了拍孙浩的后背，“走，去水房洗把脸，清醒清醒。”

孙浩被他拍得晃了一下，连忙摆手：“不了，我有点冷，想先捂捂。”他说着，把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披在了身上，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像是提不起力气。

李哲也没再勉强，转身去翻自己的背包，嘴里嘟囔着：“我妈给我带了点特产，你们都来尝尝。”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用油纸包好的点心，一股淡淡的芝麻香飘了出来。

赵宇闻到香味，像是放松了些，凑过去拿起一块点心掰开，咬了一小口，含糊不清地说：“嗯，挺香的，阿姨手艺真好。”

李哲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谁妈。”他把点心递到杜明面前，“你也来点。”

杜明摇了摇头：“我刚洗完澡，不太想吃甜的。”他的目光落在孙浩身上，只见孙浩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对点心毫无兴趣，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寝室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李哲和赵宇偶尔交谈几句的声音，还有窗外越来越大的风声。那风声像是贴着窗户缝钻进来的，“呜呜”地响着，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听得人心里发毛。

杜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半。他想起那张纸条上的第一条规则，晚10点后敲门要先问“是302的吗”，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紧。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门板紧闭着，不知道外面的走廊里此刻是什么样子。

“你们说，刚才那张纸条，会不会真有点啥说法？”赵宇突然放下手里的点心，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带着一丝恐惧。

李哲嗤笑一声：“能有啥说法？肯定是哪个无聊透顶的家伙搞的恶作剧。你看这字迹，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写的。”他拿起桌上的纸条，在手里晃了晃，“说不定是哪个学弟想吓唬吓唬我们。”

“可孙浩说还有第二条规则……”赵宇的目光转向孙浩，带着一丝询问。

孙浩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可能真记错了。”

“你看，他自己都说是记错了。”李哲把纸条扔回桌上，“别自己吓自己了，咱们404啥时候怕过事？”

话虽这么说，但赵宇脸上的恐惧并没有减少多少。他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杜明也觉得心里不踏实。他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走廊里的灯是声控的，此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又侧耳听了听，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脚步声，只有风声穿过走廊的回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别看了，能有啥？”李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明天还得上课呢。”

杜明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他把课本放进书包，又把台灯的亮度调暗了些。灯光昏黄，照在寝室的各个角落，拉出长长的影子，那些影子随着灯光的晃动微微摇曳，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时间一点点流逝，墙上的挂钟终于敲响了十一下。清脆的钟声在寂静的寝室里回荡，敲得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十一点了。”李哲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看了一眼孙浩和赵宇，“关灯睡觉吧，正好我也困了。”

赵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孙浩依旧低着头，像是没听到一样。

李哲也不管他，走过去直接按下了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寝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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