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殿內炸开!
那尊染血的镇国鼎深深嵌进汉白玉地砖,裂纹如蛛网般辐射出三丈开外。
殿中悬掛的宫灯剧烈摇晃,將眾人扭曲的影子投在金漆樑柱上。
贾玌双手垂立,蟒袍下摆被溅起的碎石划出几道口子。
他就这般静静站著,如同一柄插进大殿的染血长枪。
腰间铁链垂落地面,右手指节在剑鞘上不轻不重地叩著——
“嗒、嗒、嗒——“
整个大殿只剩下这不紧不慢的敲击声!
奉天殿內无数的叛军甲士的刀尖在颤抖!
他们的刀枪剑戟明明已將贾玌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一名叛军將领喉结滚动,手中的长矛尖端距离贾玌后背不过三尺,却如同隔著一道天堑。
他的手臂肌肉绷紧到极限,青筋暴起,却始终不敢再往前递出半分。
“滴答——“
汗珠从一名叛军下巴滴落,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可闻。
龙椅上的义忠亲王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著,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手指死死抠著龙椅扶手,指甲已经劈裂,渗出鲜血。
太子被两名叛军押著,眼中却燃起希望的火光。
他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沉默——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贾玌的目光如刀,穿过重重人影,直刺义忠亲王。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仿佛凝固。
终於——
“踏——“
“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突然从殿外传来,打破了奉天殿內的寂静。
先是沉重的铁靴踏入殿门的脆响,接著是甲叶摩擦的金铁之声。
两百名浑身浴血的甲士列队而入!鲜血顺著他们的重甲纹路流淌,在殿內地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这些杀神一进殿,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紧接著——
“嘎吱——“
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殿门被彻底撞开,那些先前被杀破胆却又不肯放下兵器的叛军,此刻竟也跟了进来。
他们挤在殿门处,手中的兵刃低垂,眼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有人试图往前挤,却被同伴死死拽住——这些人的鎧甲上还沾著同袍的血,却已经分不清敌我。
转眼间,偌大的奉天殿竟被挤得水泄不通!
奇特的是——
殿中心空出了一片诡异的圆形空地! 以那尊镇国鼎为界,叛军们在二百亲卫与禁军冷冷目光下,硬是挤出了三丈见方的真空地带!
有倒霉鬼被挤进这个范围,竟嚇得当场瘫软在地,手脚並用地爬回人群!
贾玌依然静立如松,望著在那龙椅之上,无数甲士保护的义忠亲王,以及满殿叛军蓄势待发的强弓劲弩!
殿內文武百官的表情瞬息万变。
方才还面露喜色的几位老臣,瞬间被冲刷得乾乾净净,脸上留下的唯有一脸沉重。
他们望著挤满大殿的叛军,又看看那尊镇国鼎旁孤身而立的贾玌,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这......“
李青松的鬍鬚微微颤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朝笏。
他身旁的几位文官更是面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然而——
御座之下,许智的眼中却突然迸发出狂喜之色!
尚有转机、尚有转机啊!』
望著殿中那跟隨贾玌而来不过一百八十来號人甲兵,在望向殿中站满的己方大军。
许智的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眼中精光暴涨。他藏在袖中的手指飞快掐算,脑海中已闪过三十六种破局之策。
“如此差距,优势在我——!“
他在心中狂吼。
殿內局势看似凶险,实则暗藏转机——
贾玌的亲卫不过二百,而殿中叛军尚有数千之眾!
更妙的是,这些叛军虽被嚇破胆,却仍未放下兵器,说明军心尚在!
可是......
许智在將目光转向那按剑不动,腰捆铁索的——贾天戈!
“优势真的在我们吗!?真的要在这奉天殿內交锋,我的真能贏吗!?”
“可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可言......”
“做大事,不是大成,就是大败,永远没有中间路可言......”
“听天由命吧......”
许智无声低语,三步並作两步,闪到一根盘龙柱后,朝著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德荣使了个眼神!
周德荣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向许智的眼神中带著几分犹豫,又瞥了一眼静立如松的贾玌,双腿不自觉地发软。
许智藏在盘龙柱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再次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
见此,周德荣竟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股勇气!
“哈!“
周德荣突然挺直腰板,双手一正衣冠,在死寂的大殿內踏出鏗鏘之声。
他深吸一口气,在死寂的大殿中重重踏出三步——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敲在眾人心尖上。
“王爷!太子殿下!诸位同僚!“周德荣的声音突然拔高,在殿內炸响:“老夫要参辽国公一本!“
他猛地转身指向贾玌,怒声呵斥:
“辽国公私调兵马,擅闯宫禁!“
“无詔入殿,目无君上!“
“持械面圣,大逆不道!“
每一声指控都掷地有声,震得殿顶琉璃瓦嗡嗡作响。
周德荣越说越激动,白鬍鬚剧烈颤抖,竟有几分忠臣死諫的气势。
“老臣怀疑——“
他正要拋出最关键的反叛指控,突然——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周德荣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感觉那只手冰冷如铁,五指如鉤,仿佛下一秒就能捏碎他的天灵盖。
“周大人......“
贾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喷在颈后,却让他如坠冰窟。
周德荣的头被强行扭转,对上了贾玌那双如炬的眸子。
他的眼珠不受控制地往许智藏身的盘龙柱方向飘,希望他能站出来,然——却被贾玌的手指死死固定住视线。
“参我?“
贾玌突然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渗人!
“我参你妈的头——!“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炸响!
贾玌双手骤然发力,周德荣那颗白的脑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一般爆裂开来!
脑浆混著碎骨四溅而出,“啪嗒啪嗒“打在四周叛军甲士的面甲上,白的浆液顺著冰冷的金属纹路缓缓滑落。
“哗——“
殿內顿时一片譁然!
身后那些原本举棋不定的叛军將领瞬间面如土色,其中一人竟两腿一软,“咣当“跪倒在地。
义忠亲王“腾“地从龙椅上弹起来,
眼珠几乎瞪出眼眶,眼睁睁看著周德荣的无头尸身抽搐著倒下,“咚“地栽在汉白玉地面上,颈腔里的热血汩汩冒出,顺著砖缝蜿蜒成一道刺目的红蛇。
“你...你...“
义忠亲王喉结滚动,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著指向贾玌,嘴唇颤抖得说不出完整句子。
“现在......“贾玌环视满殿叛军,“还有谁要参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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