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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钱昕然要回京城,所以第二天就出殡了。
还是下着纷纷扬扬的雪,好像这整个苏城都在为他们裹素。
何以如此,要用一座城市的白头,来祭奠他们的死亡。
钱昕然抱着他们的遗像,带着自己的妹妹和女人,把他们送到了墓地。
这一天,所有人终于见到了钱家的千金,陆遗珠。
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就像外界传的那样,是个怪胎。
目送父母下葬后,只剩下钱昕然兄妹三个,再加上一个顾颜殊。
钱昕然不认识他,但是能够到这个地方,并且连陆遗珠都没有异议的,想必就是他们为自己这个怪胎妹妹挑的人。
四个人在墓地前站了很久,黑伞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又扑棱棱掉落。
陆遗珠身上的白色曲裾边缘吸饱了雪水,开始往亵衣里蔓延。
雪水让人冷到骨子里,她却只是看着面前两块碑,没有人能看透此时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钱昕然侧过脸再次看了看顾颜殊,他给陆遗珠撑着伞,目光很柔软地投向她,深情又爱怜。
伞大半都往她那里倾斜,他左肩膀上有一些零散的雪花。
苏城的雪是湿雪,碰到温度就化了。
此时此刻已经在顾颜殊肩头沽开一团湿润的深色,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钱昕然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妈,”
他伸手擦去落在墓碑相片上的一片雪花,目光声音都很温柔。
“你也可以放心了。
你最宝贝的女儿,有人会照顾好她。
你最对不起的妍妍,”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苍白的女人,“我也不会辜负她。”
陆蕾妍的身子微不可见地一抖,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在家里的时候她哭得厉害,到了这里她反而平静下来不哭了。
“真希望有一天能真的叫你妈妈。”
钱昕然单手解开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把伞塞进她手里,然后轻轻把外套盖在她身上。
“妍妍,我们回家。”
把伞拿回来,另一只手把她搂进怀里。
在这时候,陆遗珠终于看向他们。
她的目光安静绵长,带着清洁的哀伤,那哀伤却很淡,几乎看不出来。
“哥哥还会来苏城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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