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东宗后山,灵脉核心处的“灵溪洞”内,雾气般的灵气不再带来平和与滋养,反而像是无形的枷锁,缠绕着盘坐在寒玉蒲团上的凌啸天。
他脸色灰败,气息如同暴风雨中摇曳的烛火。体内,灵皇境巅峰的雄浑真元原本如江河奔涌,此刻却紊乱不堪,时不时在经脉中掀起逆流的痛楚。更让他心神几乎崩溃的,是灵魂深处那个寂静悬浮的灰色印记。它没有散发出任何力量波动,却像是一只冰冷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绝对掌控。
他试图凝神,驱散脑海中那不断回放的恐怖画面——那看似平淡无奇,却蕴含着让万物归寂、法则崩坏意蕴的一拳。每一次回忆,都让他的神魂为之颤栗。那不是力量层次的差距,那是……本质的不同。他毕生追求的武道,在那一拳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臣服……机缘……”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极致的恐惧像冰水浸透四肢百骸,但在这冰层之下,一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火星,却顽强地存活着。那是对自身之“道”的怀疑,以及对那拳意背后所代表的、完全未知的广阔天地的……一丝卑微到不敢承认的向往。他需要时间,在这绝对的寂静与压迫中,重新拼凑自己破碎的信念和定位。
……
与此同时,远离宗门纷扰的官道上,夕阳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道旁的古树拖着长长的影子,仿佛在地上书写着静谧的诗行。
秦玄和慕怜月并肩缓行,两人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宛如一对家境优渥、出门游历的寻常夫妻。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青衫淡然的青年,不久前刚以雷霆手段抹杀了一位灵王境巅峰的魔修,并兵不血刃地迫使东域霸主之一的灵东宗彻底臣服。
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也轻轻撩起了慕怜月颊边的几缕青丝。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秦玄,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忧思。
“玄,” 她轻声开口,声音柔美,如同山涧清泉,“那位凌啸天长老……回去之后,灵东宗内部,恐怕不会平静吧?” 她虽不知灵东宗具体的人员构成,但一个庞大宗门的太上长老被迫臣服,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
秦玄感受到她的担忧,放缓脚步,投来温和的目光。他自然地伸出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轻柔地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细腻的耳垂,带来一丝微暖的痒意。
“怜月,不必过多忧心。” 他的声音平和而沉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变革总会伴随阵痛。一个存续千年的大宗,自有其韧性和生存智慧。关键在于最高层是否做出了最明智的抉择。凌啸天能修炼至灵皇巅峰,绝非愚钝之辈,他应当明白如何权衡利弊,稳住局面。”
他的动作自然亲昵,慕怜月脸上微微泛起点点红晕,如同白玉染上胭脂,那份因外界纷扰而起的忧色顿时冲淡了不少。她轻轻“嗯”了一声,感受着他指尖残留的温暖,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只是,” 她微微蹙眉,那抹忧色并未完全散去,“我总觉着,这般以强力迫使他人臣服,终非长久之道。魂印虽能约束其行,却难真正收服其心。” 她抬起眼,望向秦玄,眼中是纯粹的疑惑与探讨,而非质疑,“玄,你……可是另有考量?”
秦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赞许的笑意。他的怜月,总是这般心思通透,能触及问题的核心。
他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她,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怜月,你说得对。魂印是手段,是确保现阶段平稳过渡的‘枷锁’,但它绝非目的。”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试图将自己心中那宏大的蓝图清晰地描绘给她:“征服一片疆域,摧毁一个宗门,对我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这片疆域上的生灵,真正因我们的到来而受益,从而发自内心地认同新的秩序,汇聚成一股向前、向上的力量。”
他伸手指向官道两旁在夕阳余晖中显得安宁祥和的田野和远方的村落:“你看这世间,亿万生灵,有多少天赋被埋没于尘埃?有多少求道之心因资源匮乏而夭折?旧的宗门模式,垄断资源,固化阶层,看似维护了少数人的强大,实则束缚了整个天地的活力。”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语气中也带上了一种慕怜月很少听到的、近乎于道的宏大意境:“我想要的,不仅仅是疆土的统一,更是要打破这固有的枷锁。如同我们在北域所做的一样,构建聚灵阵网,铺设灵气管道,让修炼不再是少数人的特权,而是普惠众生的基石。当每一个村落都有免费的修炼场,当家家户户都能接触到充沛的灵气,当亿万人的潜力被激发出来……那时汇聚而成的生机与力量,才是真正不可阻挡的洪流,足以冲刷一切陈腐,开创前所未有的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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