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安便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动人的桃花眼,勾唇轻笑:“要什么倾之都有么?”
易殊毫不犹豫地回绝道:“当然不能,臣只是问问。”
毕竟准备的生辰礼早就已经备下了,现下怎么可能换得了。
李自安失笑,自顾自地抬手将空杯倒满,出声问道:“若是我求倾之呢。”
易殊被茶水呛到,苦笑着道:“殿下莫要取笑臣下了。”
他从宽松的青色袖中取出一卷朴素无华的薄纸,面不改色地递了过去,轻咳一声,道:“这便是臣下给殿下准备的生辰礼了。”
李自安半信半疑地接过那卷平平无奇的纸,摸起来也是平平无奇。
桌上只有一盏算不得有多亮的灯笼,李自安便凑近了灯笼低头神情严肃地看向手中的纸,然后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的字迹飘逸洒脱,写着两句简单的话。
“既得此身报殿下,何惧来日入幽冥。”
他轻声呢喃出声,语气也染上一丝温柔。
这句话最适配的场景应当是易殊行游牧族大礼之时,却不知为何没有在当时拿出来。
但即使是放在此刻,情义也重达千金。
奇珍异兽,翡翠玉石,往年生辰易殊也费力寻了好一些,但太子殿下总归什么都不缺,人心啊,反而是最珍贵的事物。
李自安抬眸望向对面的青袍青年,夜色幽深,看不清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内划过怎样缱绻的情谊。
明明只是表明忠心而已,易殊脸上也被盯得有些发烫,不过目光却没有错开,眼神坚定地传达出自己的忠诚。
世间最真挚的承诺莫过于此。
李自安垂下眼睑,小心地将信纸收入锦袍之中。
一时两人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面对过分安静的场景,易殊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出声打破道:“殿下?”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李自安再次抬眸时,端起青花杯一饮而尽,平复下眼中涌起的万般情绪,终于开口道:“今日冠礼,皇祖母又提点我了一番,”
他抬眼不动声色地看了易殊一眼,继续道,“说是挑选了好几个家世容貌都不错的妙龄女子,改日就差人将名册送过来。”
男子及冠,便是表明了可以拥有娶妻的权力,不过民间在及冠之前就可以先有妾室或是通房丫鬟了,所以太后的所作所为倒也是正常,毕竟就据他所知,在此之前,太后就已经往启明宫送了好几个家世清白的普通宫女,不过殿下无意成家,便都原路送回去了。
现下殿下已经及冠,可以正式娶妻了,这种事宜一般都是由母亲操办,但是皇后早早过世,所以挑选太子妃的事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太后身上,她不着急才是奇怪。
李自安抬眸看向对面的青年,目光灼灼,问道:“倾之认为如何?”
如何?此事当是太后全权负责,应该不容他小小侍读置喙。
虽然殿下娶妻也算不得私事,太子妃的亲族身世地位和野心都得好好衡量一番,毕竟日后是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为人处世和行事风格可马虎不得,得好生调查一番。
万一找了一个心狠手辣,一心扶持外戚的女子当皇后,那大圌的未来可真是一眼望得到头了。
于是他便斟酌着开口:“相信殿下自有定夺。”
李自安皱了皱眉头,眉间染上一丝淡淡的低落,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倾之希望我娶妻么?”
这算什么问题,易殊眉头轻皱:“殿下娶妻是天家大事,臣下不敢妄言。”
李自安摩挲着青花杯上的莲纹,声音听不出情绪:“若是我娶妻之后,那除了平日中要事商议,其它的闲暇时光会陪同太子妃逛御花园,听曲听戏,便没有空陪倾之下棋看书了。”
院子里多风,灯笼里的火苗被吹得忽明忽暗的,光影照在李自安脸上也是模糊不清。
“属下自然知道。”
易殊声音平缓,并不惊讶。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