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邑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刚欲开口说话,又被易殊一把打断:“没成功你们还聊这么长时间?”
“想骗骗你,看你方才紧张了一路,”
王延邑见易殊看破了,也就没再装下去,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模样,道,“她原是不想见我,约莫是觉得风险太大,后来听我讲了半天,总算是开门让我进去坐着说。”
虽然心中尚有疑虑,但易殊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随即察觉到了什么,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望着王延邑问道:“你身上怎么有酒气?”
“你鼻子还真尖,”
王延邑解决心头这桩大事,整个也放松下来,头懒洋洋地往后仰,鼻音有些重,“昭宁说晚上喝茶不好,正好逢喜事,便请我吃半盏酒。”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可饮酒误事。”
易殊语气有些不满,但也清楚王延邑并非贪杯之人。
果然,王延邑下一瞬解释道:“别生气嘛,只是昭宁觉得不知道怎样感谢我,左右我又不是你家殿下一杯倒,就算再来半壶也不会醉的。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反正今夜也没别的事情要忙,不会误事的。”
话说得也在理,现下确实没别的事做,更何况昭宁肯点头,几人心中皆是放下一块大石头,就当是饮成功酒罢了。
于是易殊摆手作罢,无奈地敲了敲对方的头:“幸好没耽误事。”
王延邑笑嘻嘻的起身,没有半点摇摇晃晃,他走了一道直线,回头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很晚了,那我先去休息,明日在将此事告知李禛。”
“你明日便出宫?”
易殊的指尖轻轻点在案上,上面摆着他傍晚放的卷轴,是李禛提供给王延邑的惠州地形图。
王延邑点了点头道:“我明日早些起来,近日出入宫门查得愈发严苛,我趁宫人早上头脑尚不是十分清醒的时候出去,免得惹上麻烦。
等我见了李禛便立即出发前往惠州,你现在身份紧张,又查得严,别送我了。”
的确,离公主送亲的日子越近,宫里的各个部门是越发地严阵以待,易殊的出行多了许多限制,确实走不开身。
心中稍稍有些遗憾,但很快他便打起精神,冲着那道直挺挺站着的身影认真道:“别的话往日说得够多了,如今只有一句,祝你一路顺风。”
“好,要是汴京出了什么岔子,你也要立即写信告诉我,”
王延邑挑着眉应下了这个祝愿,又得意地笑道,“统共一个月左右,阿殊,等我凯旋归来。”
他神采飞扬,亦如当年十七八岁,剑指苍穹。
第102章听雨
正月二十三,廊下听雨。
一青袍人影独自坐在竹林深处的亭中,身旁炉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与清脆的雨声合奏。
雨幕中缓缓走入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没压着脚步声,但亭中人并没有回眸。
待那人收了伞放在柱子边,这才走近亭中人,将臂弯上搭着的鹤氅披在那略显寂寥的背影上。
李自安弯腰将对方的系绳系紧,又伸手拢了拢大氅,温声道:“听说你一大早便过来听雨,怎么下朝了还在?”
易殊抬眸望向自家殿下近在咫尺的容颜,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神到没来及迎人,刚想说自己来便好,李自安已经收回手,在他身旁落了座。
于是他垂眸提起炉上的紫砂茶壶,为殿下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近日觉浅,寅时醒来便睡不着了。”
李自安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轻轻皱眉道:“定川前日便到惠州,已经点兵完备,目前一切顺利,你也该少操些心。”
易殊也知自己的担忧无用,只是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殿下说的是。
想来再过不到两日,送亲队伍便要行至惠州。”
“正是呢,”
李自安将自家倾之的手拢至自己手心,轻轻揉着,“两日过后便尘埃落定,到时待我休沐,带你去外面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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