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安脚步一顿，忧郁许久才说起自己曾经有些痛苦。

"我的母亲就是你姑姑…"

"她在一次狩猎中，中了我父亲的埋伏…父亲一眼就爱上拥有绝美容貌的母亲。

就这样，他以卑劣的手段让母亲有了我"

他的出生不被任何人期待，母亲恨他，恨不得掐死襁褓中的他。

人类怕他，害怕他身体里一半血族的基因。

他在哪里都是异类。

虽然身为皇太子，但只能像下水道里阴暗潮湿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他以为至少父亲是爱他的。

毕竟他是那样深爱着他的母亲，不惜折断母亲的翅膀，也要将他捆绑在身边。

后来，他不巧在书房听到了父亲和奎里之间的密谈。

他才知道父亲宣之于口的爱意不过掩饰内心肮脏的借口。

"他想获得血族永生的能力"，凯利安眼里溢出刺骨的杀意，"我也是他研究的对象之一"

从他发现父亲的秘密，他便承受了各种化学药剂。

可惜，他的出生对父亲没有任何帮助。

或许是没能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能力，父亲终于放过他。

他也终于找机会再次见到母亲。

说到这里，凯利安的呼吸明显变得压抑。

"她见到我，就认出我是她的儿子，她依旧恨我，又心疼的靠近我，最后只让我帮她解脱"

那一天，他亲手结束了母亲的生命。

也是那一天，作为人类的凯利安彻底死在母亲的怀里。

因为私自杀死母亲，父亲将他扔出皇宫。

"在我被乞丐掠夺身上最后一点儿金币时，你姐姐救了我，她带回到了母亲曾经的家"

他看到了许多母亲明艳的笑脸，那么鲜活，那么耀眼。

"我不是有意瞒你"

凯利安吸了吸一鼻子："你不要把我看作人类"

他厌恶自己拥有半个人类的血统。

这是母亲的耻辱。

所以看到他被楚沐阳侵犯，凯利安才会情绪失控。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吧。

"对不起…"

苏均虚弱地扯出一抹笑容："我误会了你"

"不必向我道歉，论辈分，我还是你的哥哥，当然，你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

怀里的少年闭上眼，轻轻地唤了声："哥哥"

凯利安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他绷住下颚，怕少年看出异常，笑着"嗯"了声，随后加快脚步。

这一次，他们走到了监狱门口，大片警卫似乎等候多时，乌泱泱站了一片，枪口齐齐对准了他们。

怎么会？

凯利安停下脚步，不远处老皇帝在楚沐阳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他明白了。

用手捂住苏均的耳朵，不顾危险张开羽翼。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卡米尼亚送出去。

"卡米尼亚，抱紧我"

苏均在凯利安怀里，视野受限他没看到楚沐阳阴沉的脸。

揽上凯利安脖子的瞬间，凯利安扇动翅膀，带着他向高空飞去！

几乎同时

"砰砰砰！"

无数子弹射向他的身体。

苏均终于看到了老皇帝身边的楚沐阳，瞳孔骤然一缩，随后抓着凯利安的衣襟恳求："放我下去，你自己走"

"不行"

他绝对不能在让卡米尼亚受到伤害。

凯利安将苏均抱的更紧，几颗子弹洞穿了他的羽翼，他闷哼一声，不稳地晃悠两下，再次保持平衡。

再这样下去，凯利安的翅膀就保不住了。

"你自己走！带着我出不去的…"

苏均眼前蒙上一层泪雾，终于下定决心，朝看热闹的楚沐阳喊道："我不要跟他走！你快来救我！"

凯利安身形猛地一晃，差点从空中坠下去。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均。

"抱歉…"

苏均朝凯利安露出抹苦涩的笑："我不叫苏均，不是你要拯救的那个卡米尼亚"

这样的壮烈的付出，他不值得，只不过他有那么点儿羡慕卡米尼亚，他拥有这世间最宝贵的亲情。

那是他做梦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不是他的东西，他不会碰了。

"对不起…"

苏均松开抓住凯利安衣襟的手，凯利安听不懂苏均在说什么，死死抓住他下坠的身体。

"不要放弃好不好，就差一点儿，你在信我一次…"

泪滴一颗一颗砸向地面，一束光穿过夹缝照耀在他们身上。

灼热感刺痛着肌肤。

苏均看着面色更加苍白的凯利安，笑了。

"哥哥…天亮了"

"？！！"

苏均的手在他指尖一点点滑落，像一只失去翅膀的鸟儿。

"卡米尼亚！"

他凄厉的大喊，声音割裂。

到最后喊的依旧不是他的名字。

楚沐阳握住腰侧的剑，用力掷出。

"镪——"

剑身没入墙体，他借着剑柄一跃而上，将苏均抱了个满怀。

低下头看着苏均冷漠的脸，开心地在他唇上碰了碰："你终于做出了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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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楚沐阳上演的好戏，他有所准备，心里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从来没有怨过自己的身世，从小身为孤儿的他不对亲情抱有任何期待。

没有人爱他…

会不会他的存在也是一个错误。

眼泪无声滑落，带着无尽的委屈，重重压在楚沐阳心上。

他切身感觉到了哥哥的难过。

凯利安到底和哥哥说了什么？

楚沐阳眼底闪过森冷的杀意，随手拔出一个狱警的枪，枪口对准凯利安的心脏。

"不要！"

苏均死死抱住他的手臂，楚沐阳低头看着他，诸多情绪在眼底揉杂。

"砰！"

他还是开了一枪，没有打中凯利安的心脏。

凯利安宛若断了线的风筝般向海里坠去。

他抬手遮住苏均的视线："普通子弹，死不了"

浓密的睫毛带着少许湿润擦过掌心，楚沐阳低声在苏均耳边道："哥哥要是在看他，我就送他一记银的"

"………"

苏均乖巧地闭上眼，手挪开，也不敢睁眼看。

楚沐阳看着他颤动的睫毛，眼底荡开暖融融的笑。

老皇帝气愤地用权杖敲击着地板："这个混账！"

那些血族短时间不会再来了！

"陛下勿躁，臣还有别的方法能引他们出来"

经过和凯利安的交谈，苏均大概知道了楚沐阳充当的角色。

老皇帝的走狗，血族最大的威胁，冷酷无情的刽子手。

有记忆的楚沐阳，手也这么脏么？

他果然不记得死前说过的话。

"7410"

小蛇的声音出现在脑海："在呢！"

"替我散播一条消息"，苏均将头埋进楚沐阳胸口，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就说血族永生的秘密，是胸腔中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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