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五年的夏末,紫禁城中的御花园,正是一年中最繁盛热闹的时节。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蝶舞蜂喧,本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然而在延禧宫内,钮祜禄·采萍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份闲适。她端坐窗前,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案几,心中那根弦早已绷得紧紧。
她知道,皇后绝不会放过明日这个众人齐聚的“好时机”。历史上的今天,富察贵人便是在这等场合,因猫扑而小产。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连日来,她格外留意各宫动静。安陵容称病闭门不出已有数日,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不寻常的信号。采萍凭借其钮祜禄家格格的身份,在宫中行走比寻常宫女更为便宜。她借向皇后请安、偶遇其他嫔妃闲聊之机, 收集信息,那双清澈眼眸看似恬静,实则时刻洞察着周遭的一切。
一日,在御花园偶遇齐妃,听其抱怨:“皇后娘娘近日也不知怎的,格外喜欢本宫送的那只叫松子的猫儿,时常抱在怀里赏玩,倒比对本宫还亲热些……”
采萍心中猛地一凛。松子!齐妃所赠!皇后格外喜爱!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一个清晰的阴谋轮廓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立刻通过袖中那精巧的鎏金小手炉,以极轻微的频率叩击出密码,将“密切关注皇后宫中松子动向及安常在处任何香料异常”的信息传递给宫外的秦韵天(钮祜禄·元铮)。
秦韵天很快利用系统及悄然布下的信息网络反馈:安陵容宫中近日确有少量异常香料购入,成分隐秘;而皇后宫中的松子,近期确有内监特意以某种香料进行驯引,使其对特定气味产生兴奋感。
皇后的毒计已然浮出水面: 利用安陵容调制出与皇上赏赐富察贵人的香粉气味极其相似、却能引得猫儿发狂的香料。待赏花之日,富察贵人必会使用御赐香粉,届时再以手段让松子嗅到那特制香料的气息,狂性大发,扑向富察贵人!
直接揭穿?无凭无据,且极易被反咬一口,皇后更能轻易撇清。警告富察贵人不用香粉?以仪欣的性子,定然不信,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采萍沉吟片刻,眸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她决定来一个釜底抽薪,偷梁换柱。
赏花前一日,采萍特意换了一身月白云纹绉纱袍,裙摆绣着疏落有致的兰草,乌发轻绾,只簪一支通透的碧玉簪。她本就容色照人,这般清淡打扮,反而更衬得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宛如谪仙。她手持一支小巧精致的琉璃瓶,缓步走向仪欣所在的正殿。
沿途遇到的宫人,无论是小太监还是大宫女,皆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活计,怔怔地望着她。但凡见到她容颜之人,眼中皆闪过惊艳与恍惚,只觉眼前女子仿佛是自身心中最完美无瑕的仙子化身,恨不得将一切美好都捧到她面前。一个小太监甚至忘了手中还捧着茶盏,直到茶水溢出烫了手才猛然回神,慌忙跪地,却不是为了请罪,而是下意识地想表达对采萍的敬畏。
“表姐万福。”采萍盈盈一拜,声音清越如泉,“今日家中送来一些新巧匠人调制的花露,气味清雅,据说有极好的安神之效,采萍不敢独享,特献给表姐赏玩。”
仪欣正歪在榻上选明日要戴的钗环,闻声抬头,目光落在采萍脸上时,也不由得恍惚了一瞬。她虽早已习惯这位表妹的美貌,但每次细看,仍会觉得心旌摇曳,生出无限好感与信任,只觉得采萍说什么都是对的,给她什么都是极好的。
“快起来,”仪欣笑着招手,“什么好东西,拿来我瞧瞧。”
采萍将琉璃瓶呈上。瓶中液体清澈,在光线下折射出细微虹彩,轻轻晃动,便散发出淡淡的、与御赐香粉有七八分相似的香气,却更为幽远清新,似有兰芷之芳,又兼松竹之冽。
“这味道倒别致,”仪欣接过,轻嗅一下,颇有兴趣,“似乎与皇上赏赐的香粉有些像,却又不同,更…更清透些似的。”
采萍嫣然一笑,那笑容让周遭一切都仿佛明亮了几分:“表姐好灵的鼻子。确是参考了御赐香粉的方子,但去除了其中几味略燥热的药材,添了些忍冬与淡竹叶的提取精华,气味更清冽,于安神静心更有奇效,也更宜夏日使用,闻之可免心浮气躁。表姐明日若用这个,定然更觉舒爽,也不会辜负了皇上体贴您的心意。”她巧妙地将“替换”说成了“升级优化”,既全了仪欣的炫耀之心,又暗合了养生之道。
仪欣对采萍的“巧思”和“体贴”十分受用,加之那花露香气确实怡人,便欣然答应:“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明日我便用这个了。”她握着采萍的手,越看越喜欢,只觉得这表妹真是无一不好,恨不能将库房里最好的东西都赏给她。
而采萍呈上的花露,实则是她利用系统医术和空间药材,彻夜不眠精心调配的。其基底气味与御赐香粉极其相似,足以以假乱真,但内里却彻底摒弃了任何可能引动猫性的成分,反而加入了几味极其温和、但猫类却天然不喜、会下意识回避的植物精华。此举风险极大,但她对自身的医术和系统辅助有绝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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