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临时指挥部里，那道石破天惊的任命，余波仍在激荡。

李云龙的嘴巴张得能直接塞进去一个地瓜，眼珠子死死钉在沈征的肩膀上。

那里，是崭新的旅长军衔。

旅长？

沈征这小子，一步登天，成了旅长？

那老子呢？

“报告！”

通讯员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手里的电报纸捏得发皱。

“总部正式通电全军！任命沈征同志为‘华夏利剑’独立旅旅长，赵刚同志为政委！”

通讯员咽了口唾沫，声音更高亢了一分。

“任命李云龙同志为‘华夏利剑’旅下辖第一团团长……”

李云龙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

绕了一大圈，老子他娘的还是个团长？

而且，是沈征这小子手底下的团长？！

他一张脸瞬间憋成了深紫色，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刚要张嘴骂娘，一道平静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

是沈征。

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李云龙到嘴边的脏话，像被冰块堵住一样，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

沈征的声音很淡。

“李团长，对总部的任命有意见？”

“没……没意见！”

李云龙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几个字挤出来的，心里早就把总部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有意见？老子敢有吗？你小子现在是旅长，官大一级压死人！

“没意见就好。”

沈征微微点头。

“从今天起，你的一团，就是我们华夏利剑的拳头。”

“我给你换装，给你补充兵员，给你最好的炮火支援。”

沈征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让李云龙心头一跳。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砸在李云龙的心坎上。

“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的命令，你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做不到，你就去后勤喂马。”

李云龙浑身一个激灵！

去后勤喂马？那比拿枪毙了他还难受！

他抬眼，再次对上沈征那双眼睛，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威压，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靠“暴打”自己来立威的刺头了。

他是一柄已经开锋，即将饮血的国之利剑。

而自己，就是这柄剑最锋利的刃。

“是！旅长！”

李云龙猛地挺直腰杆，一声怒吼，震得指挥部嗡嗡作响。

旁边的赵刚看着这一幕，紧绷的嘴角终于舒展开来。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支真正属于沈征，烙印着他灵魂的铁血部队，诞生了。

……

“华夏利剑”独立旅成立的消息，比山风传得还快，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晋西北。

通往阎王鼻子根据地的山路上，人潮涌动。

有听闻八路打了史无前例大胜仗，揣着满腔热血前来投军的青年。

有被鬼子烧了房子、抢了粮食，家破人亡，眼里只剩下复仇火焰的庄稼汉。

甚至还有一些戴着眼镜的读书人，他们是被嘉奖电文里那句“开创我军机械化作战之先河”，给活生生“炸”出来的。

新成立的旅部征兵处，队伍从山脚的牌坊，一直蜿蜒到了半山腰的哨卡。

赵刚忙得脚不沾地，亲自负责政审，看着眼前一张张质朴而充满希望的脸，内心翻江倒海。

曾几何时，他们求爷爷告奶奶，一个村一个村地动员，才能拉起一支队伍。

现在，是人民主动选择了他们！

“下一个！”

一个瘦高的身影走到桌前，学着战士的样子，啪地敬了个有些歪斜的军礼。

“报告首长！俺叫小豆子！俺要当兵！俺要给俺爹俺娘报仇！”

赵刚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孩子，愣住了。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稚气未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执拗和狠厉。

正是当初在山道上，用一根竹竿，把一整队鬼子引进雷区的那个放牛娃，小豆子。

“小豆子？”赵刚认出了他，“长这么高了。你还太小，当兵的事，过两年再说。”

“首长！俺不小了！俺能吃苦！俺跑得快！俺还认识山里所有的路！”

小豆子急了，脸涨得通红。

“求求您，收下俺吧！俺要给俺爹俺娘报仇！”

他说着，眼圈瞬间就红了。

就在赵刚为难之际，沈征走了过来。

他扫了一眼小豆子，平静地问：“想当英雄？”

小豆子看到沈征，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拼命点头：“想！俺想当旅长您这样的英雄！”

“英雄，光有一身蛮力可不够。”

沈征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

“脑子，也得是把好刀。”

他转向赵刚：“收下他。分到通讯连，让他跟着学发报、学算术、学文化。”

沈征的目光重新回到小豆子身上，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

“什么时候，他能把我们缴获的鬼子电台玩得比鬼子还明白，什么时候，我再让他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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