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夏树睁开眼睛,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他低头看去,引渡印的位置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窗边的小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正缓缓冷却。
"醒了?"
楚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左臂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夏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一阵剧痛立刻从胸口蔓延至全身。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别动。"楚瑶快步走到床边,放下水盆,"你体内的混沌之种虽然清除了,但经脉受损严重,至少需要静养三天。"
夏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呢?"
楚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轻轻挣开他的手,继续拧着毛巾:"我没事。灵枢阁的秘药对混沌侵蚀有奇效。"
她在说谎。夏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魂灯比昨天更加微弱,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混沌之种虽然转移到了他身上,但残留的侵蚀之力仍在消耗着她的生机。
"周明去哪了?"夏树换了个话题。
"去议会了。"楚瑶将拧干的毛巾递给他,"他说要揭露阎无忌的阴谋,重组议会。"
夏树接过毛巾,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冰凉得吓人。他皱起眉头:"赵叔呢?"
"在院子里。"楚瑶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他,"守墓人的魂火结晶消耗殆尽,他的伤势恶化得厉害。我给他用了镇魂散,暂时稳住了。"
夏树沉默地擦着脸。屋内一时只剩下毛巾摩擦皮肤的沙沙声。阳光照在楚瑶的背上,勾勒出她单薄的轮廓。她似乎比昨天又瘦了一圈,肩膀的线条在青衫下显得格外嶙峋。
"楚瑶。"夏树突然开口,"看着我。"
楚瑶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转身。
"我没事。"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真的。"
夏树掀开被子,强忍着剧痛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她身后。他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肌肉。
"转过身来。"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楚瑶终于慢慢转过身。阳光下,她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几乎没有血色。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原本清澈的瞳孔边缘,竟然泛着一圈极淡的灰绿色。
"这叫没事?"夏树的声音发紧。
楚瑶垂下眼帘:"混沌侵蚀的后遗症而已。再过几天..."
"再过几天会怎样?"夏树打断她,"等它扩散到整个瞳孔?等你的魂灯彻底熄灭?"
楚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怎么..."
"我看得见。"夏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引渡印融合后,我能看到魂灯的状态。你的情况比昨天更糟。"
楚瑶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风中挣扎的蝶翼。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药快凉了。"
夏树没有动。两人就这样站在晨光里,沉默地对峙着。院子里传来赵无牙压抑的咳嗽声,还有药罐沸腾的咕嘟声。
"有办法的。"夏树最终开口,"灵枢阁的典籍里一定有记载。"
楚瑶摇摇头:"典籍我都翻遍了。混沌侵蚀一旦深入魂体,就像墨水染透白纸,无法逆转。"
"那周明呢?他带来的竹简..."
"只是暂时压制的方法。"楚瑶苦笑,"而且代价太大。"
夏树正要追问,院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赵无牙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独眼中满是惊怒:"出事了!周明...周明被扣押了!"
"什么?"夏树和楚瑶同时变色。
赵无牙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着:"刚...刚收到消息。议会元老会宣布周明是混沌信徒,说他...说他蛊惑了我们,意图颠覆轮回秩序。"
"荒谬!"夏树一把抓起桌上的药碗灌下去,苦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是周明帮我们清除了混沌之种!"
"证据呢?"赵无牙冷笑,"阎无忌那老狐狸早就布置好了。现在全城都在传,是我们勾结混沌信徒,刺杀了判官无情,还差点放出青铜棺里的怪物。"
楚瑶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议会现在谁在主事?"
"阎无忌。"赵无牙啐了一口,"那个老不死的不知从哪弄来一块'镇魂令',说是初代裁决者留下的圣物,能辨别混沌信徒。他当众'验证'了周明的身份,然后..."
"然后怎样?"夏树沉声问。
"关进了锁魂塔。"赵无牙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明天正午...公开处刑。"
屋内一片死寂。锁魂塔是黄泉市最恐怖的地方,专门关押罪大恶极的阴魂。被关进去的人,魂魄会被一点点剥离、碾碎,承受无尽的痛苦。
"我们必须救他。"夏树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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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灵魂摆渡:我的客人来自古今请大家收藏:()灵魂摆渡:我的客人来自古今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楚瑶担忧地看着他:"你的伤..."
"死不了。"夏树已经开始穿外衣,"赵叔,城里现在什么情况?"
"戒严了。"赵无牙摇头,"阎罗氏的锁魂卫把守所有要道,到处在搜捕我们的同党。"他顿了顿,"而且...有个奇怪的传闻。"
"什么传闻?"
"说是青铜棺里的东西...没死透。"赵无牙压低声音,"有人在城西的废墟里,看到了...游荡的影子。"
夏树和楚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如果混沌核心真的没有彻底毁灭,那么他们之前的牺牲就全都白费了。
"分头行动。"夏树迅速做出决定,"赵叔,你去打探周明的关押位置和守卫情况。楚瑶,你去找灵枢阁的旧部,看看有没有治疗混沌侵蚀的方法。"
"你呢?"楚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夏树的眼神坚定而冷静:"我去城西看看那个'游荡的影子'是真是假。"
"太危险了!"楚瑶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你现在连走路都困难,万一遇到..."
"所以才要现在去。"夏树轻轻握住她的手,"阎罗氏的人肯定也听说了传闻,他们会派人搜查。如果真有混沌残留,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找到它。"
楚瑶的手微微发抖,但最终松开了:"至少...至少带上这个。"
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根银针和一个小瓷瓶:"银针上淬了镇魂散,能暂时压制混沌生物。瓶子里是续魂丹,危急时刻服下,能激发魂灯潜力。"
夏树接过布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掌心:"等我回来。"
赵无牙咳嗽两声:"我也去准备一下。天黑前在城南的老槐树下碰头。"
三人正要分头行动,院门突然被轻轻叩响。节奏很特别——三长两短,停顿,再两短。
"灵枢阁的暗号。"楚瑶脸色微变,快步走到门前,"谁?"
"悬壶济世,医者仁心。"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
楚瑶谨慎地拉开一条门缝。门外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披着灰色斗篷,手里拄着一根蛇头拐杖。当她抬起头,夏树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白婆婆?"楚瑶惊呼,"您怎么..."
"嘘。"老妇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灵敏地闪进院内,完全不像个盲人。她关上门,鼻子微微抽动,突然转向夏树的方向:"引渡人?你身上有股子...混沌的臭味。"
夏树心头一凛。这个老妇人虽然眼盲,但感知力惊人。
"白芷前辈。"楚瑶恭敬地行礼,"您怎么会找到这里?"
"跟着味儿来的。"白芷冷笑一声,蛇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整个黄泉市都飘着阎无忌那老狗的臭味,就这儿还算清净。"
赵无牙警惕地看着她:"孟婆氏不是投靠阎罗氏了吗?"
"放屁!"白芷啐了一口,"老身活了三百年,还没沦落到给阎家当狗的地步!"她转向楚瑶,"丫头,你师父临终前托我照顾你。现在听说你勾结混沌信徒,要被全城通缉,老身能不来吗?"
楚瑶眼眶微红:"白婆婆..."
"少来这套。"白芷不耐烦地挥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匣子,"拿去。这是孟婆汤的精华,能暂时压制混沌侵蚀。但记住,只有三天效果。三天后,侵蚀会加倍反扑。"
楚瑶颤抖着接过玉匣:"您...您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白芷的盲眼似乎能看透人心:"老身虽然瞎了,但心不瞎。你瞳孔边缘那圈灰绿,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她顿了顿,声音突然低沉,"而且...不止你一个人中了招。"
夏树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白芷的拐杖指向城西方向:"那口棺材里的东西,比你们想象的更狡猾。它留下的种子...不止一颗。"
一阵寒意顺着夏树的脊背爬上来。他突然想起昨天在院子里,那滴渗入地下的暗绿色液体...
"有多少人被感染了?"他急声问。
"谁知道呢?"白芷冷笑,"阎无忌那老狗突然得了'镇魂令',周明刚回议会就被指认为混沌信徒...你不觉得蹊跷吗?"
夏树和楚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如果连议会高层都被混沌之种感染...
"必须尽快找到周明。"夏树沉声道,"他可能知道更多内情。"
白芷点点头:"老身来就是为了这个。锁魂塔的地图。"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今晚子时,西南角有个暗门,守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
赵无牙接过地图,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您为什么帮我们?"
白芷的盲眼望向远方:"因为老身看到了...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你们,是唯一能阻止它的人。"
她说完,转身走向院门,突然又停下脚步:"对了,丫头。那药只能压制,不能根治。要想彻底清除混沌之种,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楚瑶急切地问。
白芷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佝偻:"找到混沌核心...然后,用引渡印的力量,将它彻底净化。"
院门轻轻关上,留下一丝沉默。
夏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引渡印的位置隐隐作痛。他知道白芷话中的含义——要救楚瑶,就必须再次面对那个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的恐怖存在。
"走吧。"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如铁,"时间不多了。"
楚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圈灰绿色的边缘似乎又扩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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