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鼎鼎的秦良玉,虽已年过七旬,却依然精神矍铄,披坚执锐。她与其子马祥麟、勇冠三军的儿媳沈云英、以及老当益壮的亲家沈至绪,率领着六万历经百战的川中精锐,于此地扎下连营,军容肃穆,旌旗猎猎。
与此相距不过十里之外,清军三大亲王亦已率部陈兵列阵,遥相对峙——乃是统帅镶蓝旗的饶余贝勒阿巴泰、执掌镶红旗的成亲王岳托,以及统辖正蓝旗的郑亲王济尔哈朗。
这三位权重一时的亲王,此番奉了皇太极之命,绕过重兵防守的京师,深入北直隶腹地,执行一项极其残酷的任务:大肆劫掠财物,掳掠人口,旨在最大限度地榨取大明的战争潜力,削弱其根基,同时以战养战,充实八旗的实力。
当他们一路扫荡,兵锋行至真定、大名府一带时,却意外地撞上了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正是北上勤王的秦良玉大军。
真定府大营内,朱由检麾下爱将马祥麟,郑重地将一方长匣打开——里面正是先帝昔日亲赐的那套“赵子龙”同款亮银甲。
“陛下……”
他低声轻唤,指尖抚过冰冷而璀璨的甲叶。这套曾被不少人私下讥讽为“华而不实、战场显眼靶子”的盔甲,自先帝离去后,他却始终贴身携带,每逢大战必郑重穿戴。
他仔细披挂整齐,走出营帐来到马房,抬手轻轻拍了拍身旁那匹神骏白马的脖颈——它同样由先帝赐名“照雪”。
“老伙计……”马祥麟低声喃喃,目光仿佛穿透营帐,望向了遥远的南京方向,“陛下……请您……保佑大明……”
一旁,他的妻子沈云英静静注视着丈夫,眼角不自觉又一次湿润。她想起自己当年不过一介白身民女,竟敢上书言事,更万万没想到,深居九重的皇帝不仅看了,还力排众议,予以采纳,更给予她披甲领兵、证明自身价值的机遇。
那一刻的知遇之恩,她从未有一日忘记。
明军大帐内,
秦良玉望着帐下肃立的儿子马祥麟——那一身先帝亲赐、光华流转的“赵子龙”亮银甲,在昏暗的军帐中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痛她的心。
作为母亲,她何尝不知这华美甲胄在实战中的隐患?但作为统帅,她更深知这身铠甲对儿子、对全军意味着什么——那是先帝的荣光,是不容玷污的恩誉,更是一面精神的旗帜。
她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楚与忧虑,将所有柔软的情绪牢牢锁在坚毅的目光之后:“马祥麟!”
“末将在!”马祥麟抱拳躬身,甲叶铿锵作响,声音斩钉截铁。
秦良玉凝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下达了最终的决断:“明日拂晓,许你先锋之职,率本部白杆兵,直冲敌阵!务必——给我斩将夺旗,全胜而归!”
同一时间,清军大营内,气氛凝重。
阿巴泰、岳托、济尔哈朗三位亲王正聚于帐中商议,以资历最长的阿巴泰为首。他们此番奉命深入,本意是避开明军主力,四下劫掠,以战养战。岂料竟在此处与声名赫赫的秦良玉所率白杆军主力迎头相撞,这让他们顿感棘手。
“那秦良玉……非同小可。”阿巴泰率先开口,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忌惮,“当年她曾紧追多尔衮十四弟一路掩杀,其部众悍不畏死,极难对付。”昔日的场景仿佛仍在眼前,令他心有余悸。
济尔哈朗较为持重,他沉吟片刻,道:“我等此番职责,重在劫掠人口物资,削弱明地,而非与彼辈主力决战。现今被这秦良玉死死咬住,若与之纠缠,恐难完成皇上交托的使命。若是就此……将这数万大军带回皇上本阵所在……”他的话虽未说完,但退意已隐约流露。
岳托闻言,走到帐边,望了一眼外面黑压压一片、正在看管中的无数被掳百姓和堆积的财物,脸上露出极度不甘的神色:“就此退去,秦良玉自然无法远追……但已到手的这数十万丁口、还有那些钱粮牲畜……难道就要如此轻易舍弃?这……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帐内一时陷入了沉默,进退两难的抉择摆在了三位亲王面前。
白杆兵昔日的战术,多以结成的紧密枪阵,如山岳般稳步推进,以其无匹的坚韧和纪律性着称。然而,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先帝朱由检对这支骁勇善战、忠贞不二的军队青睐有加。在武备上倾力支持——从士卒的盔甲到将领的披挂(蜀王的钱);各类火炮,无论是轻便的虎蹲炮还是威猛的红夷大炮,更是如同不要钱一般优先为其配备(蜀王的钱)。
如今的川军白杆兵,其风貌已焕然一新。他们仿佛化身为东方的“瑞士教皇卫队”,不仅保留了昔日严明的纪律与死战不退的意志,更披上了时代的光辉。士卒们全身披覆精良铁甲,其军阵之后,则是一门门昂首向天的火炮,组成了移动的钢铁丛林。
这支军队已成为融合了传统意志与新时代火力的可怕力量。任何敢于在野战中正面挑战他们的敌人,都将深刻领教,在绝对的纪律、坚固的防御和毁灭性的炮火面前,“死亡”二字究竟该如何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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