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知青点的“传统”,新来的第一晚,会有一个简单的欢迎会,管一顿饭,算是接风,也让新老知青互相认认脸。
晚饭就在知青点那间最大的、兼作厨房和饭堂的屋子里进行。屋子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长条木桌,上面放着几盆菜:一盆清汤寡水的炖白菜,几乎看不见油星;一盆黑乎乎的咸菜疙瘩;还有一筐颜色发暗的杂面窝头。这就是欢迎宴的全部内容。
老知青们显然早已习惯,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新来的四人被让到桌子一侧。周卫国:“那我先来,我叫周卫国,来自广东,下乡6年了”
“我叫赵抗美,来自湖北,下乡5年”
“我叫孙卫红,来自沪市,下乡5年”
“我叫李建国,来自辽北,下乡4年”
……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印记,眼神里混杂着思乡、麻木,以及一丝尚未完全磨灭的热情。
“我叫胡方琼,来自沪市”
“我叫林招娣,来自鲁省”
“我叫张晨明,来自夏市”
“顾安东,来自京市”
相互介绍环节草草结束,气氛有些沉闷。顾安东本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安静吃完这顿饭,熟悉下情况再说。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啧,又来了四张吃饭的嘴。咱这点粮食,自个儿勒紧裤腰带都不够分,还得匀出来招待……真是,这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还没动筷子,一个绰号叫“孙大炮”的老知青,就斜睨着新来的几人,尤其是穿着最扎眼的胡方琼和顾安东,阴阳怪气地开了腔。
“就是,光知道来吃现成的,也不知道能挣几个工分。咱们辛辛苦苦种点菜,挑水砍柴的,倒便宜外人了。”
他旁边一个女知青立刻接话,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
这话夹枪带棒,指向性明确。这就是老知青惯用的伎俩——立规矩,用集体的压力和物资的匮乏,给新人一个下马威,确立他们“老资格”的地位,以便日后使唤、拿捏。而本该主持公道的知青点队长周卫国,此刻只是低着头掰手里的窝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一股无名火在顾安东胸中窜起。他重活一世,不是来受气的,更不是来重复前世那种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老路。他捏紧了筷子,眼神冷了下来,正准备开口。
没想到,有人比他炸得更快!
“啪!”
“你们什么意思?!什么叫白吃饭?谁稀罕吃你们这猪食一样的东西!我们新来的怎么了?我们是没带口粮还是没交钱?我们带来的饼干、糖果、肉罐头,难道不是吃的?合着就你们的东西金贵,我们的东西就是大风刮来的?你们这是欺负新人!是搞小团体!是破坏知青团结!”
胡方琼猛地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她这一路憋的火气和委屈正没处发,此刻彻底被点燃了。她“噌”地站起来,俏脸含霜,指着刚才说话的那几人,声音又尖又亮,带着沪市姑娘特有的厉害劲儿;
她越说越气,胸脯剧烈起伏:“行!你们不欢迎是吧?我明天就去公社知青办,找领导反映反映情况!问问领导,知青点是不是就是这么对待新同志的!是不是鼓励老知青欺负新知青!”
她这一通连珠炮似的发作,尤其是最后抬出了“上级领导”,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老知青们的气焰。他们可以关起门来耍横立规矩,但真要闹到上面去,谁都讨不了好。那个年代,“破坏团结”的帽子可不小。
孙大炮脸色变了几变,张了张嘴,却没敢再吭声。其他几个刚才附和的老知青也悻悻地低下了头。周卫国终于抬起了头,打圆场道:“胡方琼同志,别激动,大家没那个意思,就是开个玩笑,开玩笑……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一场风波,被胡方琼这意外的爆发强行压了下去。饭桌上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咀嚼窝头和喝汤的声音,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凝滞。
经过这一闹,顾安东彻底下了决心。他不想陷入这种无休止的内耗和被人拿捏伙食的日子里。
饭后,他找到周卫国,平静地表明:“周卫国,从明天起,我就不跟大伙儿一起搭伙吃饭了,我自己想办法。”
“行啊,有骨气!不过话说前头,水是我们每天轮流去井边挑的,柴火是我们上山砍的,菜是我们在自留地里种的。知青点就这一口大锅,我们得先用。你要单过,水、柴、菜、锅灶,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周卫国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叫赵抗美的女知青,也是知青点的“老人”之一,立刻冷笑着接话,语气带着刁难。
她这话,等于把顾自力更生的路堵死了一大半。在资源匮乏的农村,离开集体,寸步难行。
另外三个新知青面面相觑。张晨明和林招娣本来还有点犹豫,一听赵抗美这话,立刻打了退堂鼓,他们可没本事自己解决这些。胡方琼更是傻眼,她从小到大连厨房都没进过,让她自己生火做饭,简直天方夜谭。她跺了跺脚,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嘟囔着:“那……那我还是跟大家一起吧。” 她心里盘算着,到时候多出点钱或者票,让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林招娣帮她分担点活儿。
最终,只有顾安东一个人,选择了脱离集体伙食。
看着赵抗美那带着挑衅和等着看笑话的眼神,顾安东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冷笑一声。
自己想办法?
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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