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东和张晨明赶到晒谷场时，那里早已变成了一个喧闹欢腾的冰雪乐园。

果然如张晨明所料，好位置都快被占满了。平整光洁的冰面在冬日阳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芒，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划痕和欢快滑动的人影。

孩子们的笑声、尖叫声和冰刀（哪怕是自制的）摩擦冰面的“刺啦”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活力。

大一些的男孩们炫耀着技巧，试图滑出更远的距离或者做出笨拙的转身；小一些的娃娃没人陪着，就扯着爹娘的衣角，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挪动，摔个屁墩儿也不哭，咯咯笑着被大人拉起来，继续尝试。

韩瑜、周卫国他们早就到了，正笨拙地试图驾驭脚下那不听使唤的木头冰鞋，滑得歪歪扭扭，不时撞在一起，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王小虎、赵大壮等村里年轻人也都在，他们似乎更有天赋，已经能比较顺畅地滑行。

“顾安东！快来！这边！”

韩瑜眼尖，看到他们立刻挥手大喊。

张晨明早已按捺不住，怪叫一声，绑好他那双“战靴”，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滑行的人流里，结果没冲出去几步就重心不稳，手舞足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他自己也趴在冰上乐。

顾安东笑着摇摇头，找了个地方坐下，仔细绑好自己的冰鞋。他站起身，试探着在冰面上走了几步。

脚下铁丝做的“冰刀”与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摩擦声。他回忆着在京市滑冰场的感觉，微微屈膝，重心前倾，脚下用力一蹬——

身体瞬间向前滑了出去！

虽然不如真正的冰鞋那般流畅省力，需要更频繁地蹬冰，但比起其他人，他的动作明显协调稳健许多，滑行的距离也更远。

“行啊，安东！有点样子！”

周卫国在一旁羡慕地喊道。

很快，顾安东就被拉入了年轻人的队伍里。大家不再满足于漫无目的地乱滑，不知谁先喊了一句：

“咱们比赛吧！看谁从这头滑到那头，滑得最远，中间不停！”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一条无形的起跑线在晒谷场的一头被划了出来，另一头作为终点。

参赛者包括顾安东、韩瑜、张晨明、周卫国、王建军，以及王小虎、赵大壮等几个滑得好的村里小伙。

其他人自动成了观众和啦啦队，连一些带着孩子的大人也围拢过来看热闹。

“预备——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七八道身影同时奋力蹬冰，冲了出去！

冰面上顿时响起一片密集的“刺啦”声。

张晨明冲得最猛，可惜技术不到家，没滑出多远就踉跄着差点摔倒，速度骤减。

韩瑜和周卫国情急之下互相绊了一下，双双落后。王小虎和赵大壮凭借着一股蛮力和不错的平衡，紧紧跟在顾安东身后。

顾安东屏住呼吸，目视前方，有节奏地控制着蹬冰的力度和频率。

他不敢像用真冰鞋那样做大动作，全靠小腿和脚踝的细微调整来控制方向和保持平衡。

寒风刮过耳边，两侧的景象飞速后退，冰面在脚下延展。他能听到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以及旁边围观人群的加油呐喊声。

“安东哥！快啊！”

“小虎子，追上他！”

“加油！加油！”

终点线越来越近。

顾安东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最后猛地一蹬，身体借着惯性向前冲去，第一个冲过了众人心目中的终点线！紧随其后的是不甘示弱的王小虎，相差不过半个身位。

“赢了！顾安东第一！”

韩瑜虽然自己没比好，却兴奋地大声宣布。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顾安东滑出一个弧线，慢慢停下，撑着膝盖微微喘气，脸上因为运动和兴奋泛着红光，看着陆续冲过终点、同样气喘吁吁却满脸兴奋的伙伴们，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这场临时起意的冰上比赛，无关奖品，只有纯粹的快乐和青春的较量，让这个寒冷的冬日早晨，变得格外火热而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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