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平日里肃静的林家小楼,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一大早,林父林母就把林殊从沈家接了出来。
林殊穿着林母特意给她买的一件崭新的、料子挺括的枣红色灯芯绒外套,衬得她苍白的脸色有了些光彩,但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林母一直温柔地握着她的另一只手,轻声安抚:“殊殊,别怕,都是自家人,爷爷奶奶,伯伯姑姑,还有你两个哥哥,他们都盼着见你呢。”
车子驶入那片戒备森严、绿树成荫的大院,停在了一栋带着小院的二层楼房前。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林殊深吸了一口气,才跟着父母下了车。
刚走进院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热闹的人声。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温暖的气息夹杂着茶香和淡淡的果香扑面而来。宽敞的客厅里,沙发上,椅子上,甚至旁边的小凳子上,都坐满了人。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投向了林母身边那个穿着枣红色外套、身形纤细、面容清秀的女孩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先低声说了一句。
坐在主位单人沙发上的,是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清癯、不怒自威的老人,穿着笔挺的旧军装,连风纪扣都扣得一丝不苟,正是林爷爷。
他手里原本端着的茶杯顿在了半空,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紧紧盯着林殊,嘴唇微微颤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身边坐着一位同样银发、气质雍容的老妇人,是林奶奶。她手里捻着的佛珠瞬间停住了,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向前伸出双手,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是……是我的小殊殊吗?快……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林父连忙轻轻推了林殊一下,低声道:“殊殊,叫爷爷奶奶。”
林殊心脏怦怦直跳,手心都在冒汗。她强迫自己迈开有些发软的腿,走到客厅中央,对着两位老人,按照林母提前教过的,微微鞠了一躬,声音虽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喊道:
“爷爷,奶奶。”
“哎!好孩子!好孩子!”
林奶奶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将林殊搂进了怀里,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抱着她的手臂都在发抖,“奶奶的心肝啊……可算找到你了……可算回来了……”
林爷爷也放下了茶杯,站起身,走到林殊面前,他没有像老伴那样情绪外露,只是伸出布满老年斑却依旧有力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林殊的肩膀,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沉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像,跟你妈年轻时候,真像!”
他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沙哑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时,旁边一位气质沉稳、戴着金丝边眼镜、与林父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子笑着开口:“老三,这就是咱们林家的小公主了吧?我是你大伯,林建军。”
他身边坐着一位衣着得体、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也笑着点头:“殊殊,我是你大伯母。”
另一边,一位穿着素雅旗袍、气质知性的女士也温和地说:“殊殊,我是你姑姑,林爱华。”
林殊赶紧一一叫人:“大伯,大伯母,姑姑。”
“哎,好孩子,真乖!”大伯母笑着应道,眼神里满是怜爱。
姑姑林爱华也走上前,仔细端详着林殊,柔声道:“这孩子,眉眼真清秀,一看就是个有灵气的。”
接着,两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穿着军衬衣,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和沉稳,他是林殊的大哥林锋。另一个年纪稍小,大概二十出头,穿着时兴的夹克衫,眼神灵动,嘴角带着爽朗的笑意,这是二哥林枫。
林锋看着林殊,眼神温和,声音洪亮:“小妹,我是大哥,林锋。欢迎回家!”
他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像对待真正的小妹妹一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林枫则更活泼些,他笑嘻嘻地凑近:“嘿!可算见到真人了!我是你二哥林枫!以后在京城,二哥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报我名字!”他的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林殊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威严、或慈爱、或爽朗、或温和的面孔,感受着他们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欢迎、好奇和浓浓的亲情,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她有些腼腆地对着两个哥哥笑了笑,低声叫道:
“大哥,二哥。”
“好了好了,都别围着了,看把孩子紧张的。”林母适时地出来打圆场,拉着林殊坐到林奶奶身边的沙发上,“殊殊,渴不渴?妈给你倒杯水。”
林奶奶一直拉着林殊的手不肯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嘴里不停地问着:“孩子,在那边……过得苦不苦?东北冬天冷吧?听说你在插队,干活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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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逆袭1970:从噩梦觉醒开始请大家收藏:()逆袭1970:从噩梦觉醒开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林殊一一轻声回答着,语气平和。众人也都围坐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客厅里充满了久违的、真正属于家庭团聚的温馨和热闹。
林父看着被家人围在中间、虽然还有些拘谨但显然不再那么害怕的女儿,又看了看激动不已的父母和兄姊,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欣慰的笑容。
这几天,他为了林殊的户口和名字变更,跑了许多部门,递交了无数证明材料。幸好,这个年代,对于他们这些在战争年代因为各种原因与骨肉分离的家庭,组织上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和照顾,在严格调查核实了沈家的情况和林家的身份后,手续办理得还算顺利。
林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塞到林殊手里:“小妹,尝尝这个,进口的,可甜了!算是二哥给你的见面礼!”
林锋则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支英雄牌金笔,他语气沉稳:“殊殊,听说你爱看书学习,这个送你,希望你喜欢。”
大伯母和姑姑也纷纷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有漂亮的丝巾,有崭新的笔记本……林殊被这突如其来的、满满的关爱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却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浸泡着,一点点驱散了那份初来乍到的不安。
这一天,林家的笑声和谈话声几乎没有停过。这个唯一的、失而复得的小女儿,像一颗骤然投入湖面的明珠,瞬间点亮了这个显赫却也曾因缺失而留有遗憾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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