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周可心太像周易。

顾北辰在她身上看不到温言的影子，但这一刻，惊人的熟悉感，猛然击中他。

那是他和温言恋爱的第三年，也是这样的晴天，在距离京大最近的植物园里。

她靠在他怀里喂鱼，忽然有条红锦鲤跃出水面，跳进了她怀里，吓了她一跳。

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把鱼甩回水里。

“我把锦鲤丢了？”

她痛心疾首，“那不是代表好运吗？顾北辰，我把好运搞丢了。”

他最看不得她不开心，哄着道：“我们去买一条好不好？”

“不好。”

她抿抿唇，“顾北辰，我就想要这个。”

当天夜里，他只能硬着头皮，冒着被管理抓的风险，用渔网捞了三条出来。

第二天清早，他捧着鱼缸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笑得特别明媚，跟他说：“男朋友真好。”

搞得他一整天神思不属，觉得自己的姑娘好会撒娇。

周可心撒娇的模样像温言。

顾北辰看着她，想着如果他没犯错，好好和温言结了婚，他们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大了。

眼眶忽然湿润。

他像是穿过时光，对自己心爱的姑娘又应了句好。

他给可心捉了几条小鱼，装在塑料瓶里，答应回去给她找鱼缸，把它们养起来。

小姑娘忽然从兜里掏出颗糖。

“顾叔叔，你伸手。”

顾北辰看着手心里的糖果，不解。

“难过时吃颗糖就开心了。”

顾北辰声音沙哑：“叔叔没有难过，只是想到了旧事，有些遗憾。”

周可心听不太懂他的话。

牵着他的手说：“那就不要想，爸爸跟我说，什么事开心就想什么。”

送可心回去时，正巧碰上温言包饺子，冷肃的周易腰间系着围裙，正在擀饺子皮。

可心半天没见到爸爸妈妈，大步跑进院子，抱住周易大腿，“爸爸，顾叔叔给我抓了小鱼。”

温言看向门外的顾北辰，礼貌道：“一起吃晚饭吧，饺子。”

顾北辰笑着拒绝。

转身离开的一刻，眼泪滚落。

那样温馨的场景是他曾经拥有过的，

这世上多的是爱而不得的人，他曾经明明离幸福那么近，近到唾手可得，近到不知道珍惜。

他到望城山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他没有一天不再想念，想念那些清淡而美好的日子，想念温言的笑。

想得久了，心疼都成了寻常。

他知道自己在衰老，以寻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可他并不感到恐惧，甚至感觉是解脱。

他痛恨自己活着，却又不得不活着，余生都是赎罪的姿态，结束也没什么不好。

＊

开始给可心正骨那天，天阴着。

顾北辰的手超麻利。

感觉他做得容易，而可心却哭得很厉害。

周易抱着女儿，心疼地哄。

可心大哭着喊妈妈，温言见她哭得满头汗，心疼得厉害，擦汗的动作也有些慌乱。

“别怕，疼过这会儿就好了。”

顾北辰拿出膏药给可心敷好，“勇敢的小朋友。”

可心哭得抽噎，什么也听不进去，紧紧攥着周易的衣襟喊爸爸，直到哭累睡过去。

温言急了一身汗。

守在床边看着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