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本以为戴高歌吆喝两三个都差不多了,但这人是相当的自来熟,还特信眼缘,一会儿的功夫,小聚会就成了大聚会。
原本定下的厢房自然是装不下了,所幸戴家也不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家族,一堆人跟着他回了府,也接待了下来。
戴高歌本家在扬州,但京城这座宅家也丝毫不显颓废,明显常年都有人照料。
戴府门前早已有管事带着仆役等候,见到自家小公子浩浩荡荡带回来一大群新科贡士。
虽略感惊讶,但训练有素地立刻安排起来,引客、安置车马、通传内院,井井有条。
戴高歌跳下马车,像个主人般热情地招呼众人:“诸位兄台,不必拘礼,快请进!就当是自己家!”
他一手拉着略显局促的客达,一手招呼着江停和司徒荣。
很多时候看一个人家里装修如何就能看出这家人的性格如何,但与戴高歌外露的跳脱不同,这戴家府宅本身显得格外沉静内敛。
很难想象一个内敛的家庭是如何培养出这样跳脱的孩子的。
很快,众人被引至一处临水的大花厅。
戴高歌自然是坐于主位,其余人也各自寻了相熟或投缘的坐下。
几杯温酒下肚,气氛变得热络起来。
戴高歌本就是活跃气氛的好手,此刻更是妙语连珠,讲起扬州风物趣事,引得席间笑声不断。
他与客达讨论不同的见闻,又与司徒荣辩驳看法,还能抽出空时不时凑到江停耳边低声抱怨一下京城的规矩太多,不如扬州自在。
江停时不时应两句,保持着游离在社交圈边缘的程度。
还未让戴高歌胡闹太久,几位身着锦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就含笑步入了花厅。
为首一人年约四十许,面容与戴高歌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是年长者自带的沉稳。
这人正是戴高歌的父亲,戴家如今的主事人戴知远。
身后跟着的,亦是戴家的几位叔伯辈人物。
他们的出现,一下子让原本轻松随意的气氛变得紧张局促起来。
戴高歌见到父亲和叔伯,立刻高兴地起身:“爹!三叔!五叔!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不是说还要过两天才到吗?”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反而兴奋地介绍起来。
“这就是我爹,还有三叔,五叔……”
随着他介绍,其他人也老老实实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了晚辈礼。
“爹,这就是我与你提起过的江停和客达!还有司徒荣,你们以前也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
戴高歌拉着几个相处的人亲自介绍了下,这才停了话头。
戴知远笑容和煦,举止得体,先是对众人拱手:“诸位才俊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犬子无状,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礼数周到,无可挑剔。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尤其在江停身上停留了片刻,笑容加深:“这位便是江会元吧?果然是少年英才,气度不凡。犬子在家信中屡屡提及江会元才学,今日得见,幸甚。”
接着他又与司徒荣、客达等人一一寒暄。
他熟稔地拍了拍司徒荣的肩,“几年不见,司徒贤侄越发俊俏了,家父可还安好?我听闻他年前生了一场病?”
司徒荣微微欠身行礼,“伯父费心了,家父的病已经好多了,进京之前,家父还叮嘱了我一定要来戴府拜访,只是来时,几位叔伯不在,改日必再亲自登门拜访。”
戴知远哈哈笑了两声,“贤侄有心了。听说令尊染恙,我一直挂念,如今既已好转,我也就放心了。回头我让人再送些补品过去。”
“什么登门不登门的,咱们两家可是至亲,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戴家与司徒家一个是扬州的,一个是徐州的,但两地都隶属于南直隶,也都是南直隶的名门望族,自然会更亲近一些。
再加上两家还有过姻亲关系,就更亲近了。
戴高歌与司徒荣小时候也常常被长辈带着见面,只是后面司徒家越发颓败,这来往才淡了些。
“快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前面的话是对司徒荣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所有人说的。
有了几位长辈的加入,席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江停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几位看似温和,但状似随意的闲谈间,都很是巧妙地在套话。
不少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应对间更加谨慎得体。
戴高歌明显也察觉到了,原本开心的他情绪有了明显的烦躁,他站起身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你们刚刚入京,应该还有很多事没忙完吧?你们别管我们了,去忙吧。”
戴知远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儿子,短暂地沉默了下,才再次开口,“哈哈是我和你两位叔叔打搅你们年轻人相聚了,行,我们便先去忙,若是有什么事就派人与我们说。”
戴知远笑着举杯,向众人敬酒,目光再次落在江停身上,语气格外温和:“江会元日后若有闲暇,不妨常来府中坐坐,与无莫多多切磋。年轻人,正当多交益友,互相砥砺才是。”
江停抬眼,迎上戴知远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举杯回敬:“戴世伯谬赞了。戴兄性情率真,才华横溢,能与戴兄论交,是晚辈之幸。”
“无莫,无莫……”
“‘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好字!”
明明是夸戴高歌,她看向的却是戴知远。
戴知远有片刻的怔愣,又回以微笑,“江会元果真名副其实!”
喜欢女扮男装的我在官场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女扮男装的我在官场杀疯了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