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虚实试炼与抉择之路

光。

无穷无尽、相互撕扯的光。

一道是圣山降下的、纯净到近乎冰冷的白色光柱,蕴含着秩序、生命与创造的磅礴伟力,如同母亲的怀抱,温柔却不容抗拒地牵引着她的灵魂,要将其洗涤、升华,融入那亘古不变的山脉意志之中。

另一道是血月投下的、污秽而灼热的暗红光柱,充满了混乱、毁灭与原始**的狂暴能量,如同情人的低语,诱惑而致命地缠绕着她的意识,要将其拖入沉沦与放纵的深渊,拥抱最本真的疯狂。

林晚宁的意识在这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浩瀚无边的力量撕扯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彻底崩碎、湮灭,或者被其中一方同化、吞噬。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诱惑交织,构成了一场针对灵魂本质的最残酷拷问。

回归本源?还是拥抱真实?

圣山的低语宏大而慈悲,许诺超脱与永恒。

血月的呢喃诡谲而直接,赋予力量与自由。

她的记忆、她的情感、她的坚持、她的恐惧……一切构成“林晚宁”这个独立个体的要素,都在被这两股力量无情地剖析、放大、乃至扭曲。

她看到了前世的实验室,数据在眼前飞舞,却最终化为一片火海。

她看到了今生的跳河瞬间,冰冷的河水淹没口鼻,无助与绝望如影随形。

她看到了陆沉野染血却坚定的脸庞,看到了柱子憨厚惊恐的眼神,看到了母亲秦念知留下的信,看到了舅舅秦念初在维生舱中疯狂嘶吼的模样……

她更看到了“主脑”冰冷的审判,看到了守林人村落在大火中燃烧,看到了那深不见底的“蚀渊”中,无数扭曲的阴影正在疯狂撞击着摇摇欲坠的封印……

一幅幅画面走马灯般闪过,伴随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念冲击,试图瓦解她的意志,让她做出“正确”的选择。

就在林晚宁的意识即将在这无尽的撕扯和纷乱的幻象中彻底迷失,如同沙滩上的足迹即将被潮水抹平之际——

她体内那一点最本源的、属于“源初之火”的纯净金光,再次顽强地闪烁起来!

这一次,它不再仅仅是抵抗,而是如同一个微小的、却坚定不移的“锚点”,牢牢地钉在了她意识的最深处!

这锚点,源于她两世为人的灵魂本质,源于她作为科研人员对真理和未知的探索渴望,更源于她内心深处,那份不愿被任何力量所左右、所定义的……属于“林晚宁”自己的独立意志!

我不是圣山的附庸,也不是血月的傀儡!

我是林晚宁!是秦念知的女儿!是承载了希望与罪孽的“溯源者”!更是我自己!

一股明悟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几乎沉沦的意识!

她不再被动地承受撕扯,而是主动地、艰难地,开始收束自己纷乱的思绪,凝聚那源于自身、而非外部的意志之力!

她“看”向那纯净的白色光柱,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浩瀚与秩序,但也感受到了那秩序之下,潜藏着的、近乎绝对的排他性与僵化趋势。那是一条通往强大与永恒的道路,但代价,可能是失去作为“人”的情感、选择与……可能性。

她又“看”向那污秽的暗红光柱,感受到了其中赋予的绝对力量与原始自由,但也看到了那自由背后,是无尽的混乱、吞噬与最终的自我毁灭。那是一条释放**与毁灭的道路,终点必然是疯狂的深渊。

不!这两条路,都不是我想要的!

林晚宁的灵魂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她想要的,是掌控力量,而非被力量掌控!是守护值得守护的一切,而非冷漠超脱或肆意毁灭!是走出一条属于她林晚宁自己的、融合了理智与情感、秩序与变通的……第三条路!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在她坚定的意志和“源初之火”锚点的支撑下,猛然生根发芽!

“嗡——!”

她意识深处那一点纯净金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并非圣山的白,也非血月的红,而是一种独特的、温暖的、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性的……澹金色!

这澹金色的光芒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我”定义,强行在她意识周围,构筑起了一个小小的、独立的领域!

圣山的牵引与血月的诱惑,在这突如其来的、坚定的“自我”领域面前,竟首次出现了凝滞!

仿佛是被林晚宁这出乎意料的抉择所触动,那两道撕扯着她的光柱力量开始发生变化。

它们不再试图强行同化或诱惑她,而是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凝聚。

周围的景象随之扭曲、变幻。

当林晚宁的“视线”再次清晰时,她发现自己并非身处光柱之中,而是站在了一条奇异道路的起点。

这条道路悬浮于无尽的虚空之中,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却映照不出任何倒影的奇异材质。道路的前方,分出了三条岔路。

最左边的一条,通体由纯净的白色光芒构筑,道路两旁生长着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气息,路的尽头,是一座巍峨、圣洁、散发着永恒安宁气息的白色宫殿。那是圣山之路,代表着秩序、超脱与绝对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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