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的晨雾还未散尽时,韩信已站在天策军大营的辕门外。他脱下了汉军的素色便袍,换上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那柄跟随多年的佩剑,剑穗上的玉坠随步伐轻轻晃动。身后的五十名亲兵也已换上天策军的制式铠甲,甲叶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却没人敢发出半点声响——昨夜芦苇荡登船时,韩信只说了一句话:“进了天策营,就得守天策的规矩,少说话,多留心。”
辕门守卫是个面生的少年,握着长枪的手还带着青涩,却目不斜视地拦住他们:“来者何人?天策营禁地,闲人免进。”
韩信从怀中取出那块刻着“策”字的青铜令牌,指尖在冰凉的令牌上摩挲片刻,递了过去:“韩信携部下来投,烦请通报。”
少年接过令牌,眼神在上面扫了三遍,又抬头打量韩信一行人,忽然脸色微变——他虽年轻,却认得令牌边缘的银线暗纹:这是主上特意吩咐过的“贵客令牌”,整个天策营也只发过三块。
“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报!”少年把令牌双手奉还,转身就往营里跑,靴底在石板路上磕出急促的声响,倒让韩信身后的亲兵忍不住低笑出声。
“憋住。”韩信低声斥道,目光却落在大营的辕门匾额上——“天策营”三个大字是铁笔银钩的瘦金体,笔锋里藏着股杀伐气,倒比汉军帐中的“忠义”匾额多了几分锐不可当。
一、营内暗流:初见天策气象
没等多久,营内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身后跟着魏平与几位披甲的将领。男子身形挺拔,面容清癯,眼角的细纹里藏着锐气,目光扫过韩信时,既无审视也无轻视,倒像在看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
“韩将军远道而来,天宇有失远迎。”男子拱手行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在下天宇,忝为天策营主。”
韩信抱拳回礼,目光在对方腰间的玉带与袖口的暗纹上顿了顿——锦袍虽华贵,却在肘弯处缝着层耐磨的鹿皮,显然不是只懂享乐的富贵主。“久仰天策主威名,韩信不请自来,望勿见怪。”
天宇朗声笑起来,抬手拍了拍韩信的肩:“韩将军能来,是天策营的福气。魏平早跟我说过,南郑有位用兵如神的将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侧身让出通路,“营内简陋,先随我去中军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路上让魏平给你说说天策的规矩——咱们这儿没那么多虚礼,只论本事不论出身。”
穿过辕门的瞬间,韩信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天策营的布局与汉军大营截然不同:没有密密麻麻的帐篷扎堆,而是按兵种分区——左翼是骑兵营,马厩与兵器库相连,草料堆得方方正正;右翼是弓弩营,晾晒的弓弦在晨光中泛着油光,远处传来整齐的拉弓声;中间的主干道铺着青石板,每隔十步就有个铜制水缸,缸沿刻着“防火”二字,显然是防备营中走火。
“主上特意让人改的布局。”魏平凑过来低声解释,“去年冬天失过火,之后就定下规矩:帐篷间距至少丈余,水缸里的水每日一换,连灶房都挪到了下风口。”
韩信点头——汉军大营的帐篷总挤在一起,去年冬天也着过火,烧死了三个睡在角落的小兵,事后萧何只罚了管营的校尉,连帐篷间距都没改。他瞥向路边正在操练的士兵:五十人一组,列着整齐的方阵,出拳时齐声喝“哈”,声浪震得空气发颤,拳头砸在草靶上的闷响竟能连成一片。
“这是新兵营。”天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几分自豪,“入营先练三月体能,再学兵器——韩将军觉得,比起汉军的操练,如何?”
韩信收回目光,语气坦诚:“刚劲有余,章法不足。”他指向方阵左侧,“第三排左数第五人,出拳时重心太靠前,久了容易伤膝盖;还有最前排的小个子,拳头没力却硬撑,这是在耗气血。”
天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放慢脚步等他跟上:“韩将军果然眼光毒辣。这些都是刚从流民里招的兵,底子薄,猛劲有余却缺技巧。”他忽然停下,转身面对韩信,“若是韩将军来带,会怎么教?”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魏平与随行将领都屏住了呼吸——这分明是在考较,也是在试探。
韩信却没丝毫犹豫,抬手在空中虚划:“先练桩功三月,扎不稳马步,出拳就像浮萍。再按体格分组:高壮的练长戟,灵活的练短刀,力气小的改练弓弩——强拧着让小个子拼拳劲,不如教他怎么用巧劲捅对方下盘。”他看向天宇,眼神锐利,“兵不在猛,在配得对路。就像弩箭,拉不开强弓的,未必射不准近距离的靶心。”
天宇抚掌大笑:“说得好!‘配得对路’四个字,比我让他们死练三个月拳头有用多了!”他拍了拍韩信的背,语气热络了几分,“走,中军帐里有新煮的茶,咱们慢慢聊——我倒要听听,韩将军觉得天策营的布防,还有哪些该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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