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细雨无声地浸湿了通往城郊疗养院的盘山公路。路灯在雨幕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前方湿滑的沥青路面。
一辆黑色商务车开着雨刷,平稳地行驶在蜿蜒的山道上。车内,林晓月裹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外套,蜷缩在后座,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黑暗吞噬的山影。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厚绒毯包裹的襁褓,里面的婴儿异常安静,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前排除了司机,还坐着一位面容冷峻、彭洁私下联系的信得过的安保人员。气氛压抑得如同车外粘稠的雨夜。
这是彭洁和庄严安排的转移计划。将林晓月和这个越来越令人不安的婴儿,秘密转移到这所位于山间的、更为隐蔽和安全的私人疗养院。医院的ICU已经不再安全,各方视线和看不见的黑手,时刻威胁着这对母子的安危。
“还有多久到?”林晓月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快了,转过前面那个急弯,再走十分钟就能看到疗养院的灯光。”安保人员看了看GPS,沉声回答。
司机下意识地减慢了车速,小心地操控着方向盘,准备驶过那个被称为“鹰嘴崖”的着名急弯。弯道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护栏在常年风雨侵蚀下显得有些单薄。
就在车头灯的光柱划破弯道中央的黑暗,车身即将完全转入弯道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对面车道,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没有悬挂牌照的重型渣土车,毫无征兆地猛然打偏方向盘,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撕裂雨幕,带着毁灭性的气势,迎面狠狠撞了过来!
它的车灯耀眼欲盲,引擎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小心!!”安保人员瞳孔骤缩,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
司机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猛打方向盘并向内侧山壁,同时一脚将刹车踩死!
但太晚了。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撕裂的巨响,粗暴地撕碎了山夜的宁静。
黑色商务车就像一只脆弱的玩具,被渣土车巨大的前铲以碾压般的姿态狠狠撞上侧后方!车身瞬间变形、凹陷,玻璃窗在同一时间炸裂成亿万片晶莹的碎屑,混合着雨水,如同绝望的泪水般泼洒开来!
巨大的冲击力将商务车直接推离路面,狠狠撞向内侧的山壁!
“砰——哐啷!!”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车头彻底瘪了进去,引擎盖扭曲翘起,冒出嘶嘶的白烟。整个车身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卡在了山壁和残余的车体之间,彻底停止了移动。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只有雨水依旧冰冷地落下,冲刷着扭曲的金属、碎裂的玻璃,以及……缓缓从破损车身缝隙中蜿蜒流出的、刺目的鲜红。
那辆肇事的渣土车,在完成这致命一击后,没有丝毫停留,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吼叫,迅速倒车,轮胎碾过满地的狼藉,随即加速,如同幽灵般消失在来的方向浓稠的黑暗和雨幕之中。
整个过程,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精准得像一场预演过无数次的谋杀。
……
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是彭洁。
她的手机在深夜的护士值班室里尖锐地响起,来电显示是负责转移行动的安保公司负责人。对方的声音沉重而急促,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彭护士长……出事了!转移车辆在鹰嘴崖遭遇严重车祸……现场……现场很惨烈……”
彭洁握着电话的手指瞬间冰凉,血色从脸上褪去:“人呢?!林晓月和孩子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仿佛在斟酌最残忍的词语:“司机和我们的安保兄弟……当场就不行了……林小姐她……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生命体征了……孩子,孩子没在车上,可能……可能在撞击时被甩出了车外,山下太黑太深,现在还在搜寻……”
手机从彭洁颤抖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面上,屏幕碎裂开来,如同她此刻的心。她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绝望从喉咙深处涌上。失败了……他们的保护,如此不堪一击。晓月……那个曾经鲜活、后来充满恐惧和挣扎的年轻生命,就这么……没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值班室的座机,拨通了庄严的电话。
……
庄严刚刚结束一台紧急手术,疲惫地脱下手术服,正准备在休息室沙发上凑合几个小时。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是彭洁,按下接听键。
“庄严……”彭洁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虚脱和哽咽,“晓月……晓月她……没了……”
庄严的动作瞬间僵住,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你说什么?”
“车祸……鹰嘴崖……对方是冲着灭口来的……孩子……孩子不见了,可能掉下悬崖了……”彭洁断断续续地重复着那个令人窒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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