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的咆哮从不会给砖石留任何情面，所谓固若金汤的城墙，在真正的毁灭之力面前不过是待拆的积木。

当中亚的风沙裹着刺鼻的硫磺味扑向布哈拉城时，李靖终于明白，大食人的算盘里，早已算好了城墙崩塌的声响。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差点掀翻城楼的瓦片，李靖下意识按住腰间的佩剑，目光如鹰隼般钉在城外那二十门泛着冷光的攻城炮上。

炮口硝烟未散，城墙上却已炸开一个丈余宽的缺口，碎石混着尘土飞溅，几名隋军士兵来不及躲闪，闷哼着摔下城墙，血渍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城砖。

“他娘的！这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程咬金粗哑的吼声从缺口处传来，他捂着渗血的胳膊，铜铃大的眼睛瞪得快要冒火，“将军，再这么炸下去，咱们这城墙就得成筛子！”

李靖没应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太清楚阿布·穆斯林这只老狐狸的手段了—三万大军如铁桶般围定城池，炮阵外有重装步兵结成盾墙，骑兵像游蛇般来回巡逻，连只苍蝇都别想靠近。想偷袭？简直是拿鸡蛋碰石头。

“李靖！识时务者为俊杰！”阿布·穆斯林的声音隔着风沙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你的城墙撑不过三个时辰，降了，布哈拉城还能留个全尸！”

“放他娘的屁！”程咬金气得就要搬起旁边的石块往下砸，却被李靖一把拦住。“急什么？”李靖声音沉稳，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他有攻城炮，咱们难道就只能挨炸？”

话音刚落，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工部送来的那叠防爆盾图纸，当时只当是备用的小玩意儿，如今倒成了救命的稻草。“来人！”李靖转身对着亲兵大喊，“把仓库里的厚铁皮和硬木全搬出来，让工匠营连夜赶制防爆盾！尺寸放大三倍，越快越好！”

亲兵领命飞奔而去，程咬金挠着头凑过来：“将军，那玩意儿真能扛住这炮？别到时候成了送命的铁板。”

“放心。”李靖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阿布·穆斯林想让咱们当瓮中之鳖，咱们就给他演一出‘盾墙破炮’的好戏。”

城墙上的士兵们还在拼命用沙袋填补缺口，可刚堆好半人高，又一轮炮弹呼啸而来，沙袋瞬间炸成粉末。隋军士兵脸上满是尘土和惶恐，握着刀枪的手微微发颤。李靖见状，大步走到城墙边缘，朗声道：“弟兄们！大食人的炮再凶，也凶不过咱们隋军的骨头！今夜赶制盾牌，明日咱们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中亚的主人！”

士兵们的士气被点燃，呐喊声盖过了城外的叫嚣。夜幕降临时，布哈拉城内灯火通明，工匠营的叮当声彻夜未绝。李靖守在作坊旁，看着一块块厚铁皮被钉在硬木上，目光坚定——他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阿布·穆斯林想靠几门炮拿下城池？未免太看不起隋军的韧性。

次日天刚蒙蒙亮，阿布·穆斯林的攻城炮再次轰鸣。可这次，城墙上的隋军士兵齐齐举起了崭新的防爆盾，黑黝黝的盾牌连成一片铁墙。“轰！轰！轰！”炮弹砸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士兵们被震得手臂发麻，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后退，盾牌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凹痕，连裂缝都没有。

“不可能！”阿布·穆斯林在阵前跳脚，眼睛瞪得像铜铃，“这是什么鬼盾牌？给我冲！步兵冲锋！拿下城墙！”

大食步兵举着长矛，像潮水般涌向城墙。李靖冷笑一声，挥手道：“火油桶准备！”早已备好的火油桶顺着城墙滚落，粘稠的火油漫延开来，火箭射下的瞬间，城墙下立刻变成一片火海。大食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身上着火，疯了似的往回跑。

可大食军人数太多，一波冲锋被打退，另一波又紧接着涌上来。隋军士兵渐渐体力不支，程咬金的板斧都砍得卷了刃，气喘吁吁地喊：“将军，再这么耗下去，咱们怕是要顶不住了！”

李靖紧蹙眉头，正思索对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夹杂着骆驼的嘶鸣。“是康拂毗延！”有人惊喜地大喊。

李靖抬头望去，只见粟特部落的骆驼兵如旋风般绕到大食军侧翼，骆驼背上的士兵娴熟地操作着投石机，把点燃的馕精准地投向大食军的粮草车。火光冲天而起，粮草车瞬间被吞噬，浓烟滚滚。

“不好！粮草烧起来了！”大食士兵们惊呼着乱作一团，军心瞬间涣散。阿布·穆斯林气得直跺脚，却根本控制不住混乱的局面。

“就是现在！”李靖眼中精光一闪，拔出佩剑直指前方，“全军出击！随我杀！”

城门大开，隋军士兵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与粟特骆驼兵两面夹击。大食军本就军心大乱，哪里抵挡得住这般猛攻，纷纷丢盔弃甲逃窜。阿布·穆斯林见大势已去，咬着牙喊：“撤！往木鹿城撤！”

看着大食军狼狈逃窜的背影，程咬金拄着板斧哈哈大笑：“痛快！这仗打得真他娘的痛快！将军，您这盾牌和火油的组合，简直是神来之笔！”

李靖望着远处燃烧的粮草车，轻轻擦拭着佩剑上的尘土，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场胜利，阿布·穆斯林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只要隋军上下一心，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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