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这潭因皇帝病重而愈发浑浊、深不见底的政治泥沼中,一直以“富贵闲人”、“逍遥王爷”形象示人的安王李矩,终于不再满足于只做一名冷眼旁观的看客。他就像一条在深水中潜伏了数十年、披着厚重苔藓的老鳄,嗅到了血食的芬芳,开始悄然摆尾,浮出了浑浊的水面。
安王府,表面依旧是岁月静好,鸟语花香。安王每日的生活规律得如同钟表:清晨在花香鸟鸣中打一套绵软无力的养生拳法,上午在书房赏玩新得的古董字画,对着一幅前朝古画能端详半个时辰,啧啧称奇;下午则与几位聘用的清客谈诗论棋,品评天下文章,言辞高雅,超然物外;晚上则听听小曲,偶尔还会对着明月感慨几句“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演技堪称影帝级别,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闲散宗室”。
然而,在他书房背后那间墙壁经过特殊加厚、完美隔绝声音的绝对密室里,画风骤变。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标注极其详细的大夏疆域图,其精细程度令人发指,上面用朱砂、墨笔、靛蓝等各种颜色的细小标记,清晰地标注着各地卫所军队的驻防情况、主官姓名及背景、重要粮草囤积点的位置与具体存量、河运漕运关键节点、以及各位皇子及其母族、主要党羽的势力范围分布,其详尽程度甚至超过了兵部的某些存档。地图旁的书架上,没有一本风花雪月的诗集,全是各地志、兵书、账册以及密密麻麻的人物关系图谱。
“本王这个皇兄啊,”安王负手立于地图前,语气平静无波,眼神却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炭火,与外界那个恬淡老者判若两人,“雄才大略,刚愎自用,折腾了一辈子,把江山倒是打理得铁桶一般,让本王…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什么像样的缝隙。可惜啊,生的这几个儿子,嘿,”他嗤笑一声,“要么是扶不起的阿斗(大皇子),要么是包裹在仁义道德下的伪君子(二皇子),要么是急功近利、手段下作的蠢货(宁王),剩下的毛孩子更是不足挂齿。这大好的万里河山,交给他们任意一个,本王这个做叔叔的,实在是…寝食难安啊,生怕他们把我李家的基业给败光了。”
身后如同影子般的首席幕僚低声道:“王爷韬光养晦数十载,隐忍不发,如同潜龙在渊。如今陛下病重,龙驭上宾恐在旦夕,朝局动荡,正是潜龙出渊,一飞冲天之时。”
安王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算计与掌控感,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西域的位置:“出渊?一飞冲天?不着急,好饭不怕晚。先让他们兄弟几个,为了那把椅子斗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把水搅得越浑越好,消耗得越多,本王将来收拾起来才越省力。咱们嘛,实力尚需积累,先找点容易下手、又能快速增强实力的目标…比如,这位即将回京、风头无两却又身处漩涡中心、浑身是宝的萧都护。他手里的新军,他掌握的矿场和工坊,他敛财的手段…每一样,都让人眼热得很啊。拿过来,就是本王起事的资本!”
一场极其隐秘、甚至连双方最亲近的侍卫都不知道具体内容的会面,在京城一家由安王暗中控制、位于深巷、毫不起眼的茶楼最顶层,经过特殊隔音处理的雅间内进行。参与者只有安王和宁王两人,连端茶倒水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又聋又哑的绝对心腹。
“皇叔今日怎有如此雅兴,邀侄儿来这…僻静之处品茶?”宁王李承玦试探着问,眼神闪烁,仔细揣摩着这位一向低调、几乎要被遗忘的皇叔的真实意图。他本能地觉得,安王此时找他,绝非品茶那么简单。
安王慢悠悠地用沸水烫洗着紫砂茶具,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世外高人的从容,语气不疾不徐:“贤侄近日为朝廷操劳,为陛下病情忧心,更是要分神应对西域那位萧都护带来的‘麻烦’,做叔叔的,看在眼里,实在是…心疼啊。”他特意在“麻烦”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仿佛真的感同身受。
宁王眼神一凝,身体微微前倾:“皇叔也…关注此人?”他需要确认安王的态度。
“岂止是关注。”安王放下茶壶,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质感,“此子不除,必成大患。不仅对你贤侄将来继承大统是个巨大的障碍,对咱们整个大夏宗室,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他在西域,军政、经济、人心一把抓,俨然就是国中之国的土皇帝。长此以往,这天下,是姓李,还是姓萧?祖宗浴血奋战打下的基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拱手让人?”
宁王心中猛地一跳,感觉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革命战友”和“知音”,立刻大倒苦水,同时也亮出部分底牌以表“诚意”:“皇叔所言,真是一语中的,说到侄儿心坎里去了!此獠不除,侄儿寝食难安!只是…只是此獠确实棘手,手握重兵,又远在西域,如同刺猬一般,让人无处下口,一时难以奈何啊。侄儿也是忧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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