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她走时仓促,没有身孕

阿砚不吃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嚕咕嚕地盯著他们两人转。

可那人发烫,他的吻停不下来。

外头是谢允在问,“赵国递来了国书,主君可要看一眼?”

要不就是谢韶道,“赵人说雨天路滑不好走,问主君何时起身。”

要不就是赵媼问,“小公子可吃饱了?吃饱了嬤嬤可要来抱啦。”

一会儿一人,一会儿一人,到底是不能安心地来一场雨中的欢好。

那人捏住她的下頜,低低说道,“送走赵人,再来要你。”

言罢悻悻起身,便往外去,留下她们母子在这矮榻之上。

阿磐一张脸红得似熟透的蜜桃,一颗心似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好一会儿过去都不能休止。

门一开,外头的人呈来了一卷锦帛,那身姿頎长的人就在门外展开,垂眸细看。

谢允道,“和约已盖了赵王印璽,斥候来报,赵国的兵马已领命先退了二十里。只等迎了赵王的车驾,便一同回晋阳去了。”

那人微微頷首,“叫他们来。”

这便抬步往下楼去,脚步沉稳,不紧不慢,踩得木楼梯咚咚作响。

是了,不必著急。

今日会面的结局是一早就註定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前赵国三公早杀的杀,死的死,流亡的流亡,到了武王一朝,这一拨新上任的三公也都换了赵敘的人。

因而不管赵敘做什么决定,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可提。

故此双方会面,不过在舆图上重新划定疆界,商议何时退兵,何时迁都。继而交换国书,签订和约,再昭告天下。

时间並不久,不过两盏茶的工夫。

总之是从王父手中要人,王父说疆土定到何处,那便定到何处,王父说何时退兵,那便何时退兵,没什么好商议的。

隔壁赵国的公主出了门,在廊下细细碎碎地说著话。

一人道,“只知道驛站关著人,不知道关的是二哥哥。”

又一人道,“二哥哥也怪可怜,早知道是二哥哥,咱们该给送点吃的喝的,也该去陪他说说话,省得他一个人受著苦......”

一人嘆气,“唉,虽不是亲的,到底是咱们做妹妹的不是了。”

另一人也嘆,“总算还不晚,待他们出来,再去与二哥哥说说话,告个別吧。”

赵人走的时候,天还下著雨。

这赵国的边关云雾迷濛,潺潺的小雨把瓦当打得哗啦作响。

正堂的门一开,赵国三公和黄门侍郎便撑著油纸伞簇拥著赵敘往外走。

南平公主和宜公主扑通扑通地踩著木楼梯往下跑,叫道,“二哥哥!”

“二哥哥!”

赵敘步子一顿,缓缓转过身,隔著雨幕朝著楼上望来。

赵国的公主提著裙摆跑来,一人一旁,抱住了赵敘的双臂。

她们姊妹二人一向是喜欢一人一旁抱人的,想必从前在宫里的时候,便这般抱她们的父王和母后。

宜公主哭了起来,“二哥哥,南平和宜儿不知道是二哥哥,要早知道,必早去陪伴二哥哥了......二哥哥千万不要生我们的气......”

南平公主眼圈亦是红红的,“虽与二哥哥不在一处长大,可到底血脉相连,南平和宜儿也只有二哥哥一个亲人了.......”

只听见雨里赵敘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打算?”南平公主道,“我们想跟著王父去大梁。”

那人点了头,“那便去大梁吧。”

南平公主抹著眼泪,“可是不知道王父会怎样安置我们......”

那人道,“既是三哥的妹妹,王父不会亏待你们。”

细想也是,如今的魏赵国力悬殊,谢玄拒绝两个赵国公主有什么难?

之所以还要她们跟著,大抵是因了南平和宜儿是赵三公子的人。

赵三公子亲魏,曾与谢玄是盟友。

似王父这般宽仁大度包举宇內的人,岂会亏待赵国的公主。

南平公主缠著赵敘道,“二哥哥以后可会记得南平和宜儿?可会常常差人看望?我们异国他乡的,跟来的人全都没有了,要是二哥哥再不管我们,我们可真是连娘家人都没有了......必得被人轻看了去.......”

赵敘应道,“那便给你们留些宫人吧。”

宜公主还不肯,“宫人有什么用,总要二哥哥差人常来看我们才好.......”

这时候谢玄进了门,见她正和赵媼一起教阿砚认字,温声说道,“阿磐,抱去给赵王看一眼。”

哦,他想好了,要让赵王看他们的孩子。

阿磐应了一声,谢砚递给赵媼,细声哄道,“阿砚乖乖,跟嬤嬤去。”

谢砚是最好的小孩儿,认字到一半被提溜起来,他也不恼,挥舞著小手去喊他的父亲,“父亲!父亲!”

奶声奶气的,真打动人啊。

可她的大人说,“阿磐,你去吧。”

阿磐讶然。

她自己原本是不愿去的,怕招惹些是非出来,再叫谢玄徒增烦恼。

可那人竟许她去。

也许这辈子再不会相见了,因而谢玄许她和阿砚与萧延年告个別。

她依了谢玄的话,抱起阿砚出门。

赵媼取了薄毯为谢砚裹了,也为她披了一件暖和的外袍,司马敦紧跟著撑著伞,一行四人就这么往楼下去。

萧延年就在驛站院中,他的黄门侍郎为他撑著好几把伞。

隔著雨幕,看不清那人的神情。

但这时候,已是赵敘的脸了。

行至面前,赵敘已命人退出去几步开外,不过是一把伞撑开,留他们三人於伞下立著。

阿磐把谢砚交给赵敘,“先生抱抱吧。”

赵敘抱起谢砚来,谢砚不认生,去揪赵敘的耳朵。

赵敘由著谢砚去揪,只低声道,“想起来还有你姐姐的事,总要与你说一声。”

哦,他提起了云姜。

他早说了云姜是千机门的人,也说起过云姜怀里他的孩子。

她都记得呢。

阿磐道,“先生说。”

那人轻拍著谢砚,“她走时仓促,没有身孕。”

阿磐心中荡然一空,又听那人道,“因而孩子,大约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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