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号驶离新田野时,风里裹着片特殊的叶子——是悬籽群新生的叶片,被藤蔓卷着带进了舱内。叶片上的纹路还在流动,像在书写什么,文茜把它平摊在桌上,滴了滴麦粥剩下的汤汁,纹路突然清晰起来,竟显出几行弯弯曲曲的痕迹,像星文,又像某种符号。
“是‘风信符’。”顾星辞的卷轴凑过来,星文与叶片上的痕迹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悬籽群在用自己的语言道谢,说会记得这片土壤里,有星麦的根。”
杉菜把叶子小心地夹进自己的布包,和那几颗麦粒放在一起:“等我们再回来,它们会不会长得比归麦原的星麦还高?”
“说不定会结出带风纹的麦穗呢。”文茜笑着说,指尖刚碰到舱门,外面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带着股干燥的气息,像掠过沙砾的触感。
望舒号的光轨开始微微震颤,前方的星野泛起土黄色的雾,雾里隐约能看到起伏的轮廓,像被风雕刻过的沙丘。顾星辞的卷轴突然展开,星文变得凝重:“是‘蚀风漠’,这里的风会啃食光轨,古籍说要靠‘有重量的声音’才能穿过去。”
“有重量的声音?”杉菜不解地歪头,怀里的布包突然动了动,那片风信符的叶子从包里飘出来,落在舱内的陶罐旁。陶罐底还有些麦粥的残渣,叶子一碰到残渣,竟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文茜凑近听,那声音里混着归麦原织者收割星麦的“唰唰”声,悬籽群种子裂开的“噼啪”声,还有雨村老井打水时的“哐当”声。这些声音缠在一起,落在地上竟砸出小小的浅坑——真的有了重量。
“是故事的重量。”沈砚恍然大悟,“每个声音里都藏着发生过的事,所以才会沉。”
他抱起陶罐,打开舱门。蚀风漠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沙粒般的质感,刮在光轨上发出“咯吱”的摩擦声。沈砚把陶罐倾斜,让里面的残渣和声音顺着风飘出去,那些“沙沙”“唰唰”的声响一遇到蚀风,竟像石头般砸开了一条通路,土黄色的雾被撞出个缺口。
“管用!”杉菜高兴地拍手,顾星辞的卷轴立刻飞出去,星文沿着缺口铺开,像在铺路。望舒号顺着通路向前,蚀风不断扑来,却被舱内飘出的声音一一撞开——有他们撒星麦种时的欢笑声,有老织者说“不完美才最能活”的叮嘱声,还有回音谷晶石闪烁的“叮咚”声。
这些声音在风里翻滚,越来越沉,渐渐在光轨两侧堆出两道矮墙,把蚀风挡在外面。文茜看着那些声音凝聚的墙,突然发现墙上竟长出了细小的根须,是星麦的根,正顺着声音的纹路往土里扎。
“它们在跟着故事扎根。”文茜轻声说,风信符的叶子在她掌心轻轻颤动,叶片上的纹路又多了几笔,是蚀风漠的沙丘轮廓。
穿过蚀风漠时,天已经暗了,星野里升起两轮月亮,一轮金黄,一轮银白,月光落在望舒号的光轨上,把那些声影堆砌的墙照得透亮。墙面上,无数细小的根须已经连成网,网里缠着蚀风带来的沙粒,竟开始冒出小小的绿芽。
“看!”杉菜指着绿芽,“它们要在这里长新的星麦吗?”
顾星辞的卷轴在月光下展开,星文与绿芽共鸣,拼出一行字:“风会带走轻的,留下重的——而重的,都会发芽。”
望舒号驶出蚀风漠,身后的声音之墙渐渐沉进星土,只留下那些绿芽在月光里摇晃。舱内的风信符叶子彻底舒展开,上面的纹路已经织成一幅完整的地图,标记着他们走过的每一站:归麦原的麦浪、回音谷的晶石、悬籽群的光点、蚀风漠的沙丘,最后指向地图尽头的一片光晕,像被阳光晒透的地方。
“下一站,该去看看那片光里,藏着什么重的故事了。”沈砚收起陶罐,藤蔓在舱外轻轻摆动,带着月光的清辉,向着光晕的方向伸去。
风里的信还在继续写,而每一笔,都藏着会发芽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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